而此刻的琴煙已是痛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抽抽泣泣反反複複隻能發出七皇子妃,瘋子,這幾個詞來……
回眸蹙眉看了一眼神智不清的琴煙,沐隋楓轉身往廂房跑,卻是剛剛到了廂房門口,便見冷秀顏一臉平靜從裏麵走了出來。
“瓏瑜,你沒事吧?”他伸手握上她的指尖,看她輕輕搖頭,“我沒事,是琴煙姑娘割傷了手。”
“割傷了手?為什麼會割傷手?這麼大一條傷口到底是怎麼弄的?”而此時,摟著琴煙檢查過傷口的黎安之已是怒不可遏,張口怒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傷的琴煙?”
“不是,琴煙姑娘的手是自己不小心弄傷的。”她一口否決。
而聽見這樣的解釋,跪伏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的琴煙杏目圓瞪,雖然說不出話來,但那形容表情卻無不在直指著七皇子妃說謊!
黎安之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一般,猩紅著雙眼衝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燕回立馬從一旁衝了過來擋住了黎安之的去路,而沐隋楓亦是側身拉過冷秀顏的手,將她一下擋在了身後。
“沐隋楓!你這是什麼意思?那死丫頭故意傷了琴煙,你還要如此袒護她?”
“黎安之,瓏瑜是我的正妃,稱呼她的時候,請你注意你的措辭,”對上黎安之憤怒到青筋爆露的臉,沐隋楓神色淡淡,輕聲開口:“而且瓏瑜說了琴煙是自己劃傷的,我自是,相信我的皇子妃。”
那樣平淡的一番話,輕淺得甚至不帶一絲殺傷力,卻是在聽到的那一刻,像是被人從喉嚨裏伸了一隻手進去一瞬揉碎了一顆心,那一瞬間,便是連掌心的痛楚都感覺不到了,那一瞬,心口的疼痛太疼,疼得她已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隻是啊,明明是那樣的疼痛,她卻還是抑不住掙紮著要朝他的方向看去。那雙清潤的她最愛的眉眼,那對惑人的她最留戀的淺瞳,即便如今那眉眼處帶著的是寒意,即便那淺瞳裏含著的是漠然,即便此時此刻,她眼中的他已是再也沒有將她放在眼裏,她卻還是不死心,還是放不下,還是放不下啊……
眩暈倒地的那一刻,黑暗來襲的那瞬間,她的心裏便是這樣一句放不下,充盈了,身心。
這是混亂而鮮血淋淋的一夜,經過了這樣一夜,自幼親密無間的三人,最終各個傷痕累累體無完膚,終是,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世間萬物,皆為情困,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便等同於走上了一條回不了頭的路,這樣的關係裏,便像是誰都沒有錯,卻又像是,什麼,都錯了。
側身躺在皇子府寢居的雕花大床上,她淡淡凝著眼前的白色帷帳,絲毫沒有睡意。身後是他淺淺的鼻息,淡淡散在她的頸項,溫熱得讓她安心。
經過了這一夜,他和她之間,一切如常。
今夜,終是上演了一出苦肉計。原本的戲本裏,該是由琴煙挑了花旦演繹一出受傷惹人憐,而她來擔一個醜角,上演一出百口莫辯;隻是可惜,好好的戲文被她攪得翻天覆地,戲子成了看戲的,她演了一出殘忍殺戮,他演一出冷漠護妻,他們合起來傷了琴煙傷了黎安之,為的,隻是讓所有的一切回複到他們想要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