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營大帳,戚將軍和皇子妃一同獵殺巨熊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避開去校場看熊屍的人群,沐隋楓徑直來到營區中央一頂白色大帳前,掀簾而入。
大帳之內一個白衣男子一個軟甲將領,聞聲白衣男子回過頭來,看見來人歎了口氣:“還是遲了一步,今日陪同佑安和皇子妃狩獵的侍從,已經全部處決。”
帳外夜色已經悄然降臨,營地裏點起了篝火,映上白帳之中圍坐桌前低聲密談的兩個身影。
“隋楓,你當真覺得此時同父皇有關?”瑞王沐越霄蹙眉開口。
拿起桌上那隻鈍角箭頭,沐隋楓沉聲開口:“此事設計得如此周密,也隻有那個人有這個能耐布局至此了。”
先是在圍獵第一日讓瓏瑜參加套馬比賽,借此機會將她安排入圍獵賽,再以教導佑安箭術為由將瓏瑜安排在佑安身邊,便可以完全掌握她在林中的動態。
接著便是命人將瓏瑜的箭全部換成鈍角,因為瓏瑜此行目的並非打獵而是教導公主,所以並不會去射殺大型獵物,而這樣的箭頭要射殺兔子山雞之類的小獸輕而易舉,卻是絕對無法穿透巨熊堅硬的皮毛。
最後便是那致命的巨熊陷阱!皇家圍獵的區域事先均進行過清場,絕不可能出現如此大型猛獸,而事發之後隨行公主的侍從全部未經審問便被處決,不是殺人滅口掩蓋真相又是為了什麼?
沐隋楓的這番分析合情合理,沐越霄又豈會想不到?隻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父皇竟會為了傷害那七皇子妃,將佑安置於如此險境!正是這麼想著,便聽對麵沐隋楓冷哼一聲,下了最後判斷:“原本為了以防萬一,我還特派了皇子府的禁衛裝扮成侍從今日一同進山,但是方才才知道進山之後聖上便是下令將侍從重新調配了一番,給瓏瑜和佑安換了一批新人!能做到如此,三哥,你還能信誓旦旦保證此事絕對同那人無關?”
那清潤淺瞳中一閃而過的冷意看得沐越霄心頭一震,特意安排了禁衛?他竟是不知原來七弟對父皇已是防範至此!而父皇,更是洞悉一切在最後時刻抽調了侍從換上自己原先備好的人馬,隻為將那七皇子妃置於死地?
腦中想著這場博弈殺伐,沐越霄清俊的容顏上泛起一抹素白,又聽沐隋楓在身側淡淡勾唇,輕笑開口道:“三哥,你是不是以為經曆了上次的事,父皇已是,完全放過我了?先前數月的平靜,我也差點便要這麼以為了……隻是如今看來,卻是緩兵之計!攻其不備,的確是那人一貫的風格!”
看著身側七皇弟那愈發陰冷的神色,沐越霄猶豫開口,卻是自己也覺毫無說服力:“隋楓,你還是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此事也許還有蹊蹺,佑安是父皇最寵愛的小女兒,父皇又怎會……”
最寵愛的女兒?嗬,在那個人心裏,真的有哪怕一丁點兒骨肉血親間的感情麼?沐隋楓淡淡勾唇,緩緩起身,那裹著歎息的聲音輕如絮,卻是冷如冰:“最寵愛的女兒?不正是因為是最寵愛的女兒,才是這個陷阱最完美的掩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