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以為,我又在想都是因為自己沒用保護不了你,既是這樣還不如早點放手,讓你去過平靜安寧的日子?”
他離開她一些,近處那雙好看的淺瞳淡淡凝著她,微微勾起唇角問得很認真。
她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又見他揚了揚眉梢,似笑非笑:“瓏瑜,怎麼在你心裏,我就這麼禁不起打擊這麼弱?”
唔,也不是……她心裏否認,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便見他忽然一下笑開來,那彎彎狹長的桃花目裏清亮一片,耀過了星辰。笑著,他歪歪頭,但是瓏瑜啊,為什麼我這麼弱,你還這麼喜歡我?
看著他笑彎了眉眼有些痞痞的模樣,她有些新奇又有些驚豔,理智卻告訴她這完全不是該新奇和驚豔的時候,終是紅著臉有些要惱羞成怒了,他終於見好就收一下拉著她坐了起來。
伸手撫上她的長發,望著他最愛的清麗眉眼,他淡淡勾唇:“瓏瑜,我並沒有怪你魯莽行事,這次你能奮不顧身去救佑安,其實我心裏很感激;我也沒有因為自己保護不了你而不甘心,我已經很早就拋下了這些無謂的軟弱心態了。不過瓏瑜,也許今夜我的確是有些反常,因為自方才起,我便一直在想一件事——”
清洌的聲線,平靜的笑容,漸漸那淡然的神情中卻帶起了一抹清傲肆意:“瓏瑜,我在想,既然我想要給你的一隅平安他們不願成全,那我便索性將這整個北豐都奪來送你,這樣,可好?”
昨夜,她家殿下似乎是發表了一通很了不得的宣言,他們這是要,正式加入北豐的皇權之爭了?
冷秀顏渾身酸痛在榻上醒來的時候,外麵的日頭已經將帳子照得通亮了,身側沒有人,她起身喚來侍女,發覺已是近了午時。
攬月一邊手腳麻利地伺候皇子妃更衣,一邊稟報:“殿下有事出去了,吩咐奴婢煨了甜湯等皇子妃起來用;另外,方才佑安公主的侍女來通傳,說公主想約皇子妃去西麵花田賞花,公主先行一步應該已是在那處侯著了。”
昨夜他們在草原上裹著風氈睡了一宿,今晨回營之後她總覺頭暈得厲害便又上床補了個眠,如今睡多了反而覺得頭疼,伸手揉了揉酸痛的眼角,冷秀顏起身坐到梳妝台前,垂眼想著昨夜兩人說過的話,有些忪愣。
她的駙馬,並不是那種借著一時情緒就說出奪取皇權這般話來的性子……相反,以他的性子,若不是昨夜她誤打誤撞哭了一通把他逼急了,他便是心裏已經下了要奪位的打算,也不見得會這麼直白的告訴她。
但是昨夜,他卻是什麼都說了,包括他的過去,包括他們的未來。說了那樣的話,便是等同於將她納入了他的計劃裏,她不再是那個蒙在鼓裏被人編排的對象了,他既然告訴了她他要奪北豐,那便是,要同她一起,奪北豐!
權勢地位,她並不渴求,但是若權勢地位能讓他們過上想要的生活,那麼,她很願意盡己所能去爭取,而至於這個過程之中所要麵對的一切,爾虞我詐也好,虛與尾蛇也罷,這些,不正是她所擅長的麼?這一刻,望著銅鏡中麵色沉靜的自己,她突然發覺,自己甚至有些激動雀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