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一條路。
紅袍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走在一條漆黑的路上。
甚至是不是路,都不清楚。
沒有一點光芒,隻是深沉而平靜的黑暗,什麼都沒有。
似乎走了很久,自己的腳步慢了下來。
身前多了一個人。
白色長發,波瀾不驚的神色。
那人蹙著眉頭。
嘴唇微微張開,似乎要說什麼——
“……”
紅袍人猛的睜開眼睛,眼前的是堆積人偶的房間。
“醒了麼。”
帕秋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裏抱著一本書,頭也不抬的問了一句。
“……”
紅袍人沒有說話,隻是把手搭在自己額頭。
觸手之處,全是冰涼。
“你昏迷了一天,大概。”
帕秋莉把手中的書翻了一頁。
“……我的袍子呢?”
紅袍人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套在袍子裏麵的衣服,而外麵的袍子不見了。
“染了血,我擅自扔掉了。”
帕秋莉終於抬起頭,眼睛裏有些不明的意味。
“……”
從窗戶的玻璃上,紅袍人能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
淩亂的金色長發,發尾卻染著奇怪的紅色,眼睛下方有著淡淡的黑圈,形容枯槁。
“為什麼要穿那種袍子遮住自己?”
帕秋莉把自己垂下來的頭發繞在指尖,歪著頭問道。
紅袍人沒有說話。她隻是默默的站起來,走過去“吱”的一聲打開衣櫃,露出裏麵很多件一模一樣的紅色袍子。
“為什麼要遮住自己?”
帕秋莉又問了一遍。
“因為不知道。”
紅袍人拿出一件袍子,重新穿在身上。
“……”
帕秋莉抱著書的手緊了一緊,然後低下頭看書。
“很久以前。”
帕秋莉慢慢的翻著書頁,用一種講故事的語氣說道。
“很久以前,我失去了所有重視的東西。”
“什麼都不剩了,所有的。”
“然後,我就自己躲起來,不停的研究魔法,以求讓自己忘記掉那些事情。”
“不過呢,結果卻是相反的。我越試圖把那些事情忘記掉,就記的越清楚,每天晚上都要夢見一次。”
“就這麼一天天下去,我都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了蕾米,和她狠狠打了一場。”
“那時候一直打了好幾天。打累了就休息,休息完繼續打。”
“打到第三天,我終於沒有半點力氣了,趴在地上動不了。”
“蕾米幾乎是爬著到我麵前,然後站直了身子,就這麼盯著我。”
“‘動手吧,算我輸了。’我是這麼說的。反正沒力氣了,要怎麼樣就怎麼樣,解脫了也好。”
“‘你沒輸,我也沒有力氣了。’”
“‘算我輸,殺掉我好了。’”
“‘我說了你沒輸。’”
“‘算我輸行不行!?快點動手啊!!給我動手!!’”
“‘哼……’”
“蕾米哼了一聲,然後把我拽起來。”
“‘我的洋館缺一個圖書管理員,就你好了。’”
“‘沒興趣。’”
“‘如果你做,我可以考慮哪天幫你殺掉你。’”
“‘……’”
“‘答應的話,就自己跟上來。’蕾米說完,就轉身走了。”
“‘為什麼?’”
“‘因為,’”
“‘我們是同一類的人。’”
“就是因為這句話,我就跟著蕾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