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ystal城外,濃鬱的黑鬆林占據了大半視野。
怙惡不悛的黑色籠罩著絞纏在一起的樹,即使在白天,看得清楚的也隻有最外圍的幾十米。沒有一隻鳥兒敢飛進鬆林,它們隻能呆呆的立在樹尖,冷眼看著偶爾路過的人。由於陽光被擋住的原因,鬆林裏麵飄著一層淡淡的霧氣,一股又一股的冷氣穿梭其中,仿佛某些不可失的輕語。
而這片神秘之地,卻迎來了一位客人。
來人披著件鬥篷,不似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慢悠悠的行到黑鬆林前,然後又慢悠悠的行了進去,漸漸消失在薄霧之中。
“呱!”
不知名的鳥兒突兀的慘叫一聲,直勾勾的從樹上跌落。
進入黑鬆林的人一怔,朝著鳥掉落的地方走了過去。鳥掉到地上之後不再有任何動作,隻是被人撿起,然後冷冰冰的躺在它手裏。
那人眉頭稍稍一皺,隨手把鳥的屍體扔掉——掉下來的途中,鳥就已經死了,屍體被冷霧凍成刺骨的觸感。
“哼。”
鬥篷人掀掉腦袋上的布,露出一張冷冰冰的臉,正是梅蒂馨。
斑駁的鬆樹上有著不知名的深深劃痕,仿佛是某些東西最後的掙紮,觸目驚心。而最為奇怪的是,在梅蒂馨的周圍的樹,劃痕愈是可怖,深可見骨。
“這算是……警告?”
梅蒂馨輕笑一聲,徑直向森林深處走去。
回到Crystal的教堂,懺悔室。
聖白蓮嘴角微微上翹,眼睛微不可查的收縮了一點,白皙的臉頰好似放出光來一般。
無論從哪看,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相當完美的笑容,根本找不出一點問題。
簡直就像是排練過無數次的話劇一樣,強迫著人的賞心悅目。
愛麗絲也覺得她笑得很好看,很舒服,甚至讓她產生了某些莫名的崇拜:眼前的這個人好似神明一樣,充滿了祥和平靜而又讓人不自覺的信任,愛麗絲差點抑製不住傾吐一切的欲望。
“愛麗絲小姐,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聖白蓮的聲音好似泠泠淙淙的古琴弦,在玉石上清幽幽的掠過,撩撥著某些一直煩躁的東西,愛麗絲的心裏一陣慌亂。
“愛麗絲小姐?”
聖白蓮眯起了眼睛,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愛麗絲瞬間如遭雷擊,脊背透涼,瞠目結舌。愛麗絲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明明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想,這種感覺卻如本能一般的湧出,甚至抑製不住。
聖白蓮漂亮的臉頰漸漸幻化,漸漸模糊,她清澈而深邃的眼睛變成了風鈴一樣的圖案,怪異的發色換成了繁星各布的濃濃夜色。愛麗絲覺得有著深深的熟悉:那是在馬車的那天晚上,出現的不知是夢境還是現實的東西。
愛麗絲的思緒飄啊飄,迷亂而濃重,模糊而幻化。
“砰!”
桌子上的杯子被愛麗絲顫抖的手不小心掃到,冷冷的摔成了碎片。而愛麗絲,也被這一聲所驚醒。她赫然發現,自己已經渾身冷汗了。
“愛麗絲小姐,您沒事吧?”
聖白蓮好似沒有看見摔碎的茶杯一樣,關心的攏起了手。
“對不起,今天我有點不大舒服……”
愛麗絲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心,臉色有些發白。
“那麼,您想說什麼呢?”聖白蓮一隻手拄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愛麗絲說道:“或者,您想有什麼要傾訴的嗎?”
“小傘和玲的事……”
愛麗絲努力是自己的心境平複下來,再次說道:“我指的是多多良小傘,和娜茲玲的事……您是大主教,應該知道她們被欺負的事。”
“是啊,我知道。”
聖把一根頭發繞在手指之上,黑色的發梢和金色的發尖冷冷的泛著光,仿佛是嘲笑一般。
“一直都知道,從她們來到這裏的那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