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幾年了,從他來到遼城開始,每天清晨都會頂著亂蓬蓬的頭發來找她,讓她幫忙梳頭,這已經成了習慣。
陳富貴從外邊走了過來,笑吟吟地說:“你們兩個起的真早!”
“富貴哥!”沈蔚藍同他打招呼。“你來的剛好,我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陳富貴嚴肅地說:“有什麼事情,你盡管吩咐便是了!”
沈蔚藍道:“我娘被馬賊綁架了!”
“什麼?”陳富貴聽了,悚然一驚。“不是說你娘去雲山縣了嗎?”
“那是騙人的,以免事情傳出來,等把我娘救回來,她也沒法子活了。”沈蔚藍扯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馬賊給我留了勒索信,要兩百萬兩黃金!”
陳富貴聞言瞪大了雙眼,“這些馬賊瘋了嗎?兩百萬兩黃金,你上哪裏去偷?”
“我沒那麼多錢,不過我屋子裏的地下藏了十二萬五千兩金子。”沈蔚藍悄聲泄露了自己的秘密,這些金子就是之前她從雲山縣守備鍾世傑那裏坑來的,當時聚寶錢莊的掌櫃的周清給了她六百多萬兩銀票,她給了鍾世傑的夫人王氏三百萬兩,剩下的三百萬兩自己留下了。
後來,她覺得這些銀票放著不安全,因為太容易被偷走了,而且萬一失火或者被水泡了就作廢了,所以幹脆又找周清兌換成了黃金。
黃金這種東西,就算是用火燒,最後還是黃金,不怕火也不怕水,又比白銀省地方。
因為是宣宸出麵幫她找的周清,在宣宸的死纏爛打之下,再加上之前周清從她這裏賺了一百多萬兩銀子,所以就沒抽她的傭金。
她當時一共兌換出了十二萬五千兩黃金,兌換出來以後,讓周清幫忙找人,在外邊燒上了一層青磚,她又讓宣宸幫忙把自己屋子裏的地磚全都給弄壞了,才借口把原來的地磚給換掉。
也就是說,她屋子裏的地磚裏全都藏著黃金,而知道這件事的,除了她之外就隻有宣宸和欒英。
當然,那些在暗地之中保護他們的暗衛也可能知道。
陳富貴這才恍然大悟,“但是……這樣也不夠啊。”
“我知道不夠,但是我想,那些馬賊應該也知道,三天之內,我壓根就籌不來這麼多錢,所以我打算把這些錢全都帶過去,就當贖金了。我必須得把我娘救出來,哪怕隻有一線希望,我也必須要去救她。”沈蔚藍神情堅定地說。“但是,這件事情隻靠我和宸哥兒不夠,還得請富貴哥也幫幫我的忙,勞煩你,幫我找幾輛板車來。”
陳富貴微微皺了皺眉頭,“藍兒,你想去交贖金?”
“嗯!”沈蔚藍輕輕地點了點頭,神情堅定地說。“我必須得把我娘救回來!我就這麼多錢,他們願意放人就放,不願意放人,我就跟他們拚了!”
“藍兒,此事不宜莽撞,咱們應該從長計議。”陳富貴勸她。
“放心吧,我和宣宸已經商量好了。”沈蔚藍讓他安心,這幾天,她雖然和宣宸一直在盡力趕路,但是在山裏休息的時候,也會研究一些對策。
陳富貴本能地抬頭看向宣宸,見到宣宸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照著沈蔚藍吩咐的去做,隻好微微地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等他走了,沈蔚藍突然開口:“宣宸,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宣宸微微皺了皺眉頭,“別跟我說那些喪氣話,我不愛聽!”
沈蔚藍微微勾了勾嘴角,想笑,臉上卻並未露出笑意,“我沒想跟你說喪氣話,我隻是想告訴你,這一次別想阻止我,點穴道、下迷藥之類的法子你就別用了,不然的話,我真的會生氣。我有底限的,越過了我的底限,我永遠都不會再原諒你。”
宣宸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好!我答應你就是!”
沈蔚藍和宣宸離開宣家的別院,來到沈蔚藍家裏,昨天百裏瀟派來的人已經幫忙把這裏的火都滅了,前院的院子裏整齊地擺放著幾具棺材。
祝老四和孫小花、孫繼才這對姐弟一起跪在棺材前邊,兩隻眼睛全都哭的通紅,看起來是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在這裏守孝來著。
他們麵前是一個銅盆,盆裏是正在焚燒的紙錢。
沈蔚藍走過去,蹲到他身邊問:“老四,都有誰死了?”
祝老四抹著眼淚道:“我老婆孩子都死了,杜大娘也死了,還有老孫兩口子,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小姐,你說這些馬賊怎麼就這麼狠呢?無冤無仇的,他們怎麼就能下得去手?我兒子才五歲,腦袋都被砍成兩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