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很久以後,你就會發現,其實,這世上並不是隻有她一個女子值得你付出真心……”
良久,東宮空曠的寢殿中才響起一個幹澀的嗓音,“兒臣……受教了!”
“你好生歇著,讓太子妃好好服侍你吧。”皇後說了半晌,終於起身,步履端莊地往外走去,卻在轉過一扇玉屏風後,發出一聲驚喘。
玉屏風後,長身站立著一個人,皇上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看不出喜怒。
“妾身參見皇上!”皇後驚嚇過後,端莊地給他施禮。
皇上卻忽而勾起嘴角,衝她伸出手去。
她莞爾,將自己的左手放入他的掌心,這世上身份最尊貴的一對男女就此相偕離去。
許久之後,皇後的寢宮中響起皇帝清朗的嗓音,“你……可想單獨見見沈洛?”
皇後不解地問:“妾身見他做什麼?”
“敘舊?”皇上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有些幹巴巴的。
皇後好笑,“妾身同他哪裏來的舊?妾身可是皇上的妻子,便是有舊,也隻與皇上有舊!”
……
大紅的嫁衣上繡的是龍鳳呈祥的圖樣,同樣龍鳳呈祥的紅蓋頭下,是一張有些忐忑不安的小臉兒。
紅燭淚,顆顆墜下,卻無人去剪燭花。
她也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隻知道她坐在那裏睡著了,驚醒時,她在大紅的蓋頭下,看見一雙靴子。
一雙大紅色的粉底快靴,大紅色的錦緞長袍,隱約可見一枚白玉龍鳳佩,垂在那人腿邊。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一鬆。
這身打扮,應當是新郎倌,而不是什麼旁人吧?
輕輕的腳步聲起,陪房的丫頭們都出去了,那人走到門口,關上房門。
她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這院子裏,似乎竟然沒有一個人,有的,隻是這個房間裏的他與她。
她又莫名的緊張起來,忍不住就想起那一日,他被太子和孫九娘下了陰陽極樂散的事,大紅蓋頭下的小臉驀地漲紅。
遮擋視線的大紅蓋頭終於被麵前的人兒扯去,望著那一張俊朗容顏,望著那一個前世今生都牽扯不斷的男子。
燭花小爆中,略有些冷的合巹酒入喉。
她的麵容上露出醉意朦朧的微笑。
酒不醉人,人自醉!
飄揚的簾幕垂下,遮擋住滿室的春光……
……
就在沈蔚藍和宣宸的婚禮後不久,便傳來了連二夫人斃命的消息。
緊接著,坊間傳聞,文墨為了子嗣,竟然養了許多外宅,而且日常所做之事,有違綱理倫常。
於是,無數份奏折飛到了皇上的龍書案上。
禦史台那些沒事還要找些事來彈劾的禦史們,充分了發揮了他們正大光明行刻薄之事的職能,將文墨的老底扒得一幹二淨。
皇上震怒,下旨永遠不許起複文墨。
文墨接到聖旨,當下氣的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之後纏綿病榻數月,便撒手去了。
希維爾回到西狄國,便將文家六娘殺了,據說還是大卸八塊,以卸心頭之怒,他籌謀許久,隻想動搖滄瀾王朝之根基,沒想到卻因這個女人而功虧一簣,這讓他怎麼能不恨?
之後不久,他便欲起兵攻打滄瀾王朝,但是滄瀾王朝卻在極短的時間內,調集了二十萬強兵,領兵的,是昌平郡王宣羽。
西狄國的人做夢也沒想到,滄瀾王朝居然有秘密武器,聽說,那種東西叫火炮,一發炮彈打出來,落到地上炸開,便能傷一大片。
西狄國的士兵連一座城池都沒奪下來,便被轟了個稀巴爛,就連隊形都排不起來,隻好敗下陣去。
這一場戰爭,不過才一年的時間,就結束了。
九娘最終也沒能嫁給太子,在文貴妃的爭取下,三年後,九娘出了孝,嫁給了二皇子做側妃,她的肚皮很是爭氣,過門不久就懷了身孕。
但是,沒有子嗣的靈吉公主怎麼能容忍別的女人生下二皇子的子嗣?一碗紅花灌了下去,九娘一屍兩命。
其時,葉蔚藍已經給宣宸生下了一對雙生子。
聽到九娘的消息,葉蔚藍並沒有什麼感覺,若是文家人不想拿她當籌碼重返朝堂,她不會落得如此結局。
若是她不貪心,想要搏這一場富貴,而是安安分分地找個普通男子嫁了,也不會丟掉這條小命。
誰都知道,二皇子府有個嗜殺如命的靈吉公主,這些年,進了二皇子府的女人就沒有能活下來了,她還非要去湊這個熱鬧,這也實在是怨不得別人。
自從那一日,文瀟被皇上揭穿他手中有“胭脂紅”,就開始變得神經質,每天都在擔心會有人害他,即便是有人幫他嚐過的東西,他也不大敢吃。
到了晚上,他也不太敢睡,生生地把自己熬得好像骷髏那麼瘦。
最終,還是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