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這麼多年來一直緊繃的神經驟然鬆懈下來,江兮淺竟然直接睡了過去。
“淺淺她……”莫雪鳶顰眉蹙頞,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憂色。
江文清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累了。”
這麼多年,他是親眼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當年那個被他們捧在手心的孩子,“讓她好好休息吧。”
“嗯。”莫雪鳶低著頭,想到扔在玉雪山秘境接受治療的江文斌,複原眼珠,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雖然對於聖殿岐黃之術她從未有過懷疑,可如今想來,心卻是揪疼的。
她緊緊地捂著胸口,透過薄薄的窗紗,深深地凝視著那靜謐的睡顏,這次就讓她這個做娘的為她做一件事情吧。
夜幕降臨,蛙叫蟲鳴。
狗吠,囈語,時而還有窸窸窣窣的起夜或絮絮低語。
莫雪鳶深吸口氣,足尖輕點,最後朝傅府的方向看了看,然後足下運氣飛快地朝著城外十裏青山而去。
暗處,原本夜裏睡不著想找點兒水喝的楚天晴眉頭緊鎖,撈起一件外衫,也顧不得其他,撿起石子飛快地朝窗欞上用力一彈,發出一聲脆響,驚動屋內的人之後,然後這才飛身運氣追了上去。
這麼晚了,她到底要去幹什麼?
十裏坡處,景物依舊。
斷崖之畔,莫玉柳鉗製著被折磨得狼狽不堪的江蒼,看著飛掠而來的莫雪鳶,嘴角微微揚起,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得意。
“哈,哈哈……莫雪鳶,你還是來了。”莫玉柳仰天大笑,笑得哀怨,笑得淒厲,“想不到吧,莫雪鳶,你贏了我一輩子,最後到底還是我贏了。”
莫雪鳶心中大慟,她緊緊地抿著雙唇,看著那樣癲狂的莫玉柳,眼中盡是不解和手上,“鸞兒……收手吧。”
“哼,收手?”莫玉柳嘴角斜勾,臉上帶著三分邪氣,“莫雪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這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模樣。”
莫雪鳶貝齒緊咬下唇,時至今日她仍記得當初那個粉粉嫩嫩,跟在自己身後,軟軟糯糯地喚著“姐姐”的小娃娃,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變成這副模樣,情難自禁,她薄唇開開合合,“鸞兒……”
“閉嘴!”莫玉柳雙目通紅,“莫雪鳶,收起你這副假惺惺的模樣,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嗎?什麼高貴的天仙聖女,我呸!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境地,莫雪鳶,都是你,都是你!”
莫玉柳癲狂的嘶吼著,狼狽不堪的江蒼就好似一個破布娃娃般被她鉗製著脖頸。
“你想如何?”莫雪鳶閉上眼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波濤,妹妹,妹妹……哈,多麼諷刺。
“我想如何?”莫玉柳斜睨了她一眼,眉梢輕挑了一下,“莫雪鳶,我要你……死!”
莫雪鳶薄唇微微抿著,並不答話,“……”
“這裏是處斷崖,隻要你跳下去,我就放了你的情郎如何?”莫玉柳可沒有放過莫雪鳶眼中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