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是身出同門的鳳邪,在說話時,也習慣性地與他保持三步的距離;當然這個距離,是經過一番心酸磨練,曾經被洞成冰棍兩天兩夜才恢複過來的血淚史中總結出來的。
“對了,聽說威遠侯府世子的未婚妻被攆出鳳都了,嘖嘖……”鳳邪不愧是鳳邪,鳳都出名的翩翩公子,搖頭擺首,手上的折扇還一搖一搖的,“記得咱們在上天池山前,那個,叫什麼來著……”
他微微顰蹙著眉頭,腦中突然浮起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的身影,薄唇開合,冷冷地吐出三個字,“江兮淺。”
“對就是江兮淺,以前可是相府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寶貝呢,這鳳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嘖……咱們在山上也沒呆幾年啊,鳳都的世道竟然全變了。”聽師弟的聲音中帶著不屑,“聽說還是為了江夫人娘家的侄女,你說這個……”
“……”不過這次,他卻沉默了,腦海裏依稀能記得,當初江丞相夫人帶著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去千禧宮拜訪的場景,笑得天真爛漫,丞相夫人也滿眼寵溺,不過這又與他何幹,“我先走了。”
母妃的病情,耽擱不起。
話音未落,他足尖輕點,縱身一躍,翻過牆頭。
“師兄……誒,師兄,你等等……”
“輕功好了不起啊,哼,明明有大門不走,偏生要做那梁上君子才做的事情,當真是……”
身後遠遠地傳來師弟那大吼,以及大吼之後的嘀咕聲,他也隻是報以一笑,這樣更快,不是麼?
“噠,噠噠!”
馬蹄飛奔,連日趕路來,楚靖寒從腰間拔出卷成筒狀的地圖,咬著幹巴巴的饅頭,仰頭喝了口水。
被送上天池山的那幾年,早已經將他身上天家之人的傲氣磨盡。
放開韁繩,任由馬兒慢慢地跑著,禾穀絕地的入口應該就在附近了,他頓時眼前一亮。
連日來披星戴月的趕路,累了就在馬背上稍微眯會兒,現在早已經是累得不行,不過隻要想到火聖果,想到母妃,他的心就覺得暖暖的。
夜幕慢慢降臨,他也委實有些累了,瞧著馬兒竟然循著小路,來到一條蜿蜒叮咚的山溪邊上,眼前頓時一亮。
利落地翻身,下馬。輕輕拍了拍馬兒那修理得整齊漂亮可現在卻明顯有些雜亂的鬃毛,任由它在山溪邊喝著清水,吃點青草,自己卻準備獵兩隻野兔,順便尋個地方過夜。
隻是他卻不知,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馬兒已經順著那蜿蜒的小路進入了那諾大的山脈中,若是此刻他再仔細瞧瞧那羊皮紙上的山水圖案,定能發現,他現在身處的地方,正是禾穀絕地。
“吼——”
他正捧起一捧水,還沒入口,陡然聽到一聲野獸的嘶吼,心裏“咯噔”一聲。
“吼,吼吼!”
他轉身瞧著,森林的夜幕之下,一雙雙幽深的綠色眼睛,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聽到那嘶吼鳴啼,幾乎本能地他拔出腰間護身的匕首。馬兒早在第一聲獸吼響起的時候就渾身顫抖著,險些站不穩。
“吼,吼吼!”
野獸無知,卻最是通達;但野狼群居,地盤觀念卻比誰都要重。
腦中,飛快地盤算著;看著四麵八方不斷聚集過來的野狼群,他眉頭緊皺。
不過下一刻,他動了。
足尖輕點,一個淩厲的翻身,在狼群中,不斷地遊走著,他本打算著離開,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可這些狼群明顯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既然要戰,那便戰!
隻是連日來披星戴月的趕路已經耗盡他所有的體力,而禾穀絕地的野狼群,就算是那些常年走鏢、翻山、或者打獵的獵人都不敢輕易招惹,更別說他這個初出茅廬,對戰經驗缺乏的皇家子弟來說。
血腥味,自匕首和野狼毛發相接的地方飄出,飛濺了他一身,也同時激怒了野狼群。
“吼——”
“吼吼——”
“嗷,嗷嗷!”
楚靖寒的心裏陡然浮起一股不妙的感覺,速戰速決!
他腦海中陡然浮現處四個大字,可人生地不熟的他哪裏是這些土生土長的野狼群的對手,尤其是在已經疲累不堪的情況下;原本打算尋個地方好好休息一日,隔天再進入禾穀絕地,尋火聖果的,可現在卻……
“咯,咯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在禾穀絕地招惹野狼群。”
就在他幾近絕望的時候,一個清脆宛若山間泉水叮咚的聲音響起,白衣飄飄,隻見她手輕揚,原本嗜血戀戰狼群竟然不戰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