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四周的白紗突然被卷起,露出裏麵的情境來,卻是十分的簡陋,一桌一塌一琴架而已,桌上擺著美酒鮮果精致點心,卻有著一片殘漬,酒壺還在地上打著轉。塌上側躺著一個白衣男子,看不出樣貌,而琴架旁坐著的,卻是一個身穿絳紫色紗衣的女子。
完全的冥鉞宮裝打扮,發上金冠閃爍,卻再也沒有其他妝飾,臉上蒙著一塊輕紗,卻看不見真容,那雙顯露在麵紗外的丹鳳眼卻是帶著淩厲冰冷的氣息,讓人不敢褻玩。她的身後則站著兩個清麗脫俗的素衣婢女,一個麵無表情,一個則額上紅腫了一塊,顯得有些狼狽,一雙眸子帶著薄薄的慍怒。
玉千紫知道,這紅腫了的女子必定就是那個青鸞了,不禁莞爾,暗暗得意。她就該受點苦頭,誰叫她看不清楚眼前的境況呢。
隻是,那白衣男子又是誰?不會就是那個主公吧?但是,他展露在袖子外麵的手是那樣的修長,雖然白皙得有點像是失血過度的慘白,但也絕不是一個中老年人會有的一雙手。
不,這絕不是那個神秘主公!
那金冠女子的眸光淡淡落在雲放身上,稍稍停留了幾秒,就轉移過來,冷冷地落在玉千紫的臉上,如針一般,如箭似的,鋒利肅殺。
“我的心你還不明白嗎?又何必說這些話來傷我?”雲放的聲音陡然一顫,怒意迸現,“你是想要傷我到極點才願意收手嗎?”
玉千紫側頭望去,竟然發現雲放的眼裏流露出幾分痛苦之色。難道他對那金冠女子……
那金冠女子卻微微一震,下意識地扭轉了臉,望了望那長塌上的白衣男子,稍一遲疑,又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態了,也不應話,隻是伸出了左手,那青鸞會意,上前來扶住了她,她緩緩站起,冷著臉走到那白衣男子的麵前,俯身下去,為那白衣男子把了把脈,這才轉頭說道:“紅鶴,你去請主公出來吧!”
那紅鶴應聲而去,竟是往亭子後跳了下去,玉千紫目瞪口呆,卻又聽到那金冠女子惆悵懷恨的聲音:“鳳夙,你想要見她是不是?本宮告訴你,本宮絕不會讓你如願的!”
這聲音說得分外的低聲,一般人絕不會聽得清楚,可惜玉千紫天生聽力過人,此時驟然聽到鳳夙這個名字,心陡然一沉,難道這白衣男子就是北冥鳳夙?可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他與那清姬究竟是什麼關係?不管是朋友還是敵人,他現在這番模樣,見到“芊鈺”竟然不理不問,還有芊鈺遇到的這些冷遇,淩霄閣卻沒有任何回應,又是什麼原因?
心裏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祥之感,玉千紫的心跳突然加快,正要問個究竟,雲放已經掠了進去,一把拽住了那金冠女子的衣袖,聲音不穩地說道:“清姬,你這又是何苦?你明白他的心裏……”
“放手!”那金冠女子更是麵帶寒霜,手一甩,掙脫開來,卻溫柔如水地對著那依然一動不動的白衣男子說道:“鳳夙,是到時辰喝藥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