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年忍不住也笑了,想了想,卻又收斂住笑臉,板著臉訓斥荀哥:“荀兒你膽子倒大,那蜜蜂窩也是隨便捅得的,萬一沒有被香味兒引去,反而都蟄到你這兒來了,那豈不是弄巧成拙?”
荀哥兒笑著說:“爹,您放心,我可沒有捅蜜蜂窩。那蜜蜂窩剛好在城牆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是我以前和三郎爬樹掏鳥窩的時候發現的。我可是爬到另一棵樹上,用衣服緊緊抱住手和臉,隻露出眼睛,這才用彈弓射那蜜蜂窩,想不到隻射了幾下就射中了。”他眼裏滿是自豪和興奮,小臉紅撲撲的,眼睛閃著亮亮的光。
芸娘摸了摸荀哥的腦袋,笑道:“我們荀哥兒小小年紀,便辦事沉穩,今天給了那胡癩子一個大大的教訓,算是給荀哥兒報了仇,荀哥兒也是出了不少功勞呢!”
柳大夫也忍不住插言,“老夫最沒有想到的是,那胡總旗也會這般愚蠢地摻合進來,這下子,不但荀哥兒的仇報了,連芸娘的仇也一並報了,真是一石雙鳥,大快人心啊!”說罷,又捋起了胡子,忍不住地笑。
芸娘悵然地說道:“隻是可惜了那條手帕了,那條絲綢手帕可是當年二表姐親手繡給我的,上麵好一幅栩栩如生的蝶戀花圖,充軍路上我都沒舍得拉下,隻想著留個念想,沒想到卻也糟蹋了,倒是便宜了那胡癩子了。”
許安文忙安慰她,“芸姐姐,要不我去將那手帕偷偷拿回來?”
芸娘道:“罷了,被那等髒東西碰過了,不要也罷。若二表姐知道她送我的帕子也能有這般奇用,想必是不會怪罪我的吧。”
許安文便大氣的說:“芸姐姐,你放心,若我以後有錢了,一定給你買成千上萬條手帕,你看誰不順眼就扔誰!”
屋裏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宋思年終於也忍不住笑了,他最後總結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我還是覺得太冒失,你們以後還是要小心行事。畢竟咱們現在是地位最低下的軍戶,不能輕易得罪任何人啊!”
芸娘看著小心謹慎的父親,早已不複以前的意義風發,便很是心酸。她笑著說:“爹,您放心,人不犯我,我們自然也不會無端端觸犯別人。這也是胡癩子太過分,居然敢傷害荀哥兒,我自然不會讓他好過。”最後一句話,說得既堅決又狠厲,麵上也顯出了堅毅的神色。
宋思年欣慰地看著芸娘,心道這個女兒既堅強又獨立,可惜卻隻是女兒身,他又想到了早逝的萱哥,想到無法繼續讀書的荀哥,剛剛有幾分輕鬆地心情卻又沉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