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娘慌忙穿上棉袍,包上頭巾,穿戴整齊後,她看到漆黑的夜,聽到巷子裏呼呼的風聲,又有些猶豫。她想,蕭靖北應該不會傻乎乎地一直等在那裏吧。也許蕭靖北見自己這麼久未到,早已先行離開,萬一自己去了撲了空怎麼辦。可是,心底的一個聲音卻一直在命令自己:一定要去!一定要去!他一定在等你!她覺得,不管蕭靖北是否仍在那裏等自己,她都一定要去赴約,不然,她定會內疚不已,徹夜難安。
芸娘堅定了必去的決心,便毅然決然拉開了院門,一陣淩冽的寒風撲麵而來,看著院門外伸手不見五指的沉沉黑幕,似乎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可怕的神秘事物,芸娘不禁打了個哆嗦。但是,她想到蕭靖北焦急的麵容,想到他深邃的眼,溫柔的笑,便覺得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踏出這院門。
芸娘本已帶上一盞燈籠,走到院門口想到此時已近深夜,萬一在外麵碰到熟人反而更加難得解釋。她想著自己路線熟,到城門處也不是很遠,便幹脆放下燈,踏著濃濃的夜色出了門,急匆匆向城牆處走去。
天空烏雲密布,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月亮和星星,小巷裏漆黑一片,隻有黑沉沉的院牆和房屋靜靜地蹲伏在兩側,露出隱隱約約的輪廓,無言地注視著一人獨行的宋芸娘。此時夜已深,小巷兩側大多數人家已經睡下,四下寂靜無聲,隻有宋芸娘一個人的腳步聲突兀地響起,顯得十分孤寂。芸娘自問膽子不小,可走著走著,也漸漸有些膽戰心驚。
芸娘一人緊張地走著,迎麵淩冽的寒風呼呼吹過,似乎要透過棉袍吹進骨子裏。她紮緊頭巾,裹緊棉袍,加快了腳步,邊走邊胡亂想著,覺得自己隻怕是瘋了,這般深更半夜的往外麵跑。可是,一想到蕭靖北英俊的麵容,想到他堅毅的眼神,她便覺得自己充滿了無畏的勇氣和滿腔的鬥誌,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越走近城門,宋芸娘的內心越忐忑,心裏充滿了矛盾。她既期望蕭靖北在等自己,又害怕他在等。現在寒氣逼人,若真等了這麼久,隻怕早已凍得不行。想到這裏,她又深深恨自己,為何會忘了這麼重大的事情?她想起自己這大半天的時間,不是和張氏、許安慧閑聊,就是在家裏收拾屋子,最後甚至幹坐著發呆,看起了聘禮,居然將自己最在意之人臨行前的話語忘了個幹幹淨淨。想到這裏,她便期望,最好蕭靖北已經不在那裏。
從宋芸娘家到城門處短短的距離,芸娘卻覺得走了很久很久,雖然當時蕭靖北隻含糊地說了一句在“城牆處”等自己,但芸娘卻準確地知道他所說的地方,一定就是當日他們在城門附近互相表明心跡的那處僻靜之地。
宋芸娘急急走著,忽然腳下踢到了一塊石頭,因腳步太快,一時收不住,感覺整個人猛地飛了出去,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渾身摔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