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錢夫人粉麵含怒,一臉威嚴地端坐在堂前,她前方站著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都垂首不語。此外,還跪著一個年輕女子,她身體窈窕,玲瓏的身體緊緊包裹著一件粉紅色的錦袍,一頭烏黑的秀發挽成了墮馬髻,斜插著一隻金步搖,顯得嬌媚慵懶,她瘦削的肩背微微顫抖,從背後看上去,隻覺得楚楚動人,不勝嬌羞。
錢夫人掃了一眼宋芸娘,又看向身前跪著的那名女子,冷冷道:“我念你是初犯,昨晚的事情就算了,隻是若有下一回,就沒有這次這麼好說話了,我有的是好法子管教你們!”說罷,又提高了聲音,“老爺年過三旬的人,僅得了一女,納你們過門,是要你們好好為老爺開枝散葉。你們半個兒子生不出來,卻整天爭風吃醋,鬧得宅無寧日。你們是仗著老爺的寵愛,欺負我好性子嗎?”她重重拍了一下太師椅的扶手,猛地起身站起來,鳳凰嘴裏垂下的那顆紅寶石在她的額前不停跳動。錢夫人嚴厲地掃視著麵前的四個人,冷然道:“你們都退下吧,回去都給我好好反思反思,再有這樣的事情,我一定嚴懲不貸。”
昨日,王遠從靖邊城回來,剛剛進了錢夫人的偏廳,這四個小妾便打扮得妖妖嬈嬈地過來請安,新納的這個小妾殷雪凝更是打扮得格外妖媚誘人,硬是將本應在錢夫人房裏歇息的王遠勾進了她的房。
本來,錢夫人早已排好了王遠在每個妻妾房裏歇息的日子。隻是這王遠本是隨性之人,倒是很少按安排的時間在各妻妾房裏留宿,而是想去哪裏便去哪裏。這新納的殷雪凝新鮮勁兒未過,王遠在她房裏去的次數便要多一些。錢夫人大度,再加上她一直未能生養,平時倒也沒有過多的怨言。隻是,昨晚這殷雪凝當著其他三個小妾的麵,明目張膽地過來“搶人”,卻是大大下了錢夫人的麵子。
今日早上,他們四個竟又是約好了似得,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前來請安,殷雪凝更是故意做出一副嬌嬌弱弱、不勝痛楚的嬌柔姿態,更是令錢夫人火大。
本來,錢夫人見王遠幾日未歸,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可見到這殷雪凝居然穿著一件和自己一樣粉色的錦袍,而且麵料居然比自己更好,同樣的錦袍穿在她窈窕的身材上,硬是比有些發福的錢夫人穿得好看。錢夫人不禁火冒三丈,忍不住借昨晚之事發揮,好好地發泄了一番。錢夫人難得發威一次,倒嚇得幾個小妾麵色蒼白,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宋芸娘冷眼旁觀,已知這四名女子定然就是王遠的四個小妾,此刻見他們低垂著頭,惶惶不安的樣子,心裏便在慶幸,幸好自己不用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四個小妾一個個向錢夫人行禮,緩緩退出房間,經過芸娘時,都好奇地打量著她,他們想必也聽聞了王遠要納芸娘為妾的消息,此刻都對芸娘有隱隱的戒備和排斥之意,其中一名女子甚至毫不掩飾地麵露鄙夷和敵意。
跪在地上的那名小妾最後起身,她揉了揉跪得發麻的雙腿,嬌嬌怯怯地向外走去,走過芸娘身邊,她掃了一眼芸娘,突然腳步一滯,微微愣了一下,略停了停,卻又不動聲色地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