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扭打了一會兒,漸漸的,蕭靖北又占了上風,雙手鉗製住了許安平。他看了一眼滿臉擔憂和緊張的宋芸娘,猶豫了下,卻還是一掌劈向許安平的後頸,將他劈暈了過去。
這時,宋思年的房間終於有了動靜。他哪怕睡得再熟,此刻也被這打鬥聲給驚醒。他點燃了煤油燈,披著棉襖,虎著臉站在房門口,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幕。見到突然照亮的燈光和出現在房門口的宋思年,芸娘和蕭靖北俱是一愣,尷尬十分。
宋芸娘窄小的廂房裏,窗縫裏擠進來的細風,吹得桌子上那盞昏暗的煤油燈光不斷的跳動。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到坐在桌子旁的蕭靖北和宋芸娘臉上,顯得麵容模糊,神色不清。
一旁的土炕上,躺著迷迷糊糊的許安平。他緊緊皺著眉,時不時發出幾句囈語,“芸娘……芸娘……不要離開我……”
宋芸娘心中一驚,身子微微一震,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蕭靖北,見他沒有明顯的反應,便繼續擰起一塊浸在冰水裏的帕子,輕輕敷著蕭靖北被打腫了的臉。
蕭靖北看到宋芸娘小心的神情,忍不住一陣心疼。他輕輕握住芸娘的手,柔聲安慰道:“芸娘,你不要太自責,今日的事情與你無關。許安平隻是喝醉了,說不定他明日酒醒後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宋芸娘心想,許安平也許會忘記,可自己怎麼可能忘記,蕭靖北也眼睜睜看到了自己被許安平侵犯的那一幕,他又怎麼可能忘記。萬一蕭靖北對自己心生誤會,對自己有了芥蒂……
蕭靖北似乎明白芸娘心中所想,繼續輕聲說:“芸娘,我很開心。”
宋芸娘驚訝地看著他,卻聽蕭靖北低沉醇厚的嗓音在低矮狹窄的房間裏緩緩響起,帶著一股令人心神鎮定的魔力,“你今日雖然阻止我傷害許安平,但我卻知道,那是因為你在心裏將我看得更親近。”
芸娘怔怔看著蕭靖北,盈盈美目裏水光灩瀲,在跳躍的燈光下閃著晶瑩璀璨的光芒。她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拿著帕子的手呆呆貼在蕭靖北受傷的臉上。
蕭靖北順勢一把扯過芸娘,緊緊摟在懷裏,喃喃道:“芸娘,芸娘,我能夠擁有你,真的是幸運。”他轉頭看了一眼靜靜躺在炕上的許安平,輕聲道:“今日的事情,我不會怪罪許安平。希望許安平也能同我一樣幸運,早日找到屬於他的女子。”
宋芸娘無聲地靠在蕭靖北胸前,看著煤油燈裏抖動跳躍的火苗,心中一片安寧。
片刻的寧靜被宋思年打斷,他氣喘籲籲地走進來,宋芸娘急忙和蕭靖北分開,低下了羞紅的臉。
宋思年愣了愣,裝作沒有看到,卻還是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現在這麼晚了,你們也累了,還是早些歇息。家裏沒有多餘的房間和床鋪,四郎你就在我房裏將就一下吧。”
蕭靖北謝過了宋思年,又急切地問道:“那芸娘怎麼辦?”
宋思年道:“我剛剛在正屋裏搭了一個小鋪,芸娘就去那裏對付一晚吧。”他看了看炕上睡得深沉的許安平,搖了搖頭,一邊歎氣一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