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頭,努力地回想,依稀記得自己在防守府了喝酒,再之前……再之前……他想起來了,隻覺得心中一片刺痛,頭腦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芸娘定親了,她定親了,定親了……
許安平愣愣看著張氏,木木地問道:“娘,芸娘是不是定親了?”
張氏一陣心酸,她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好孩子,這世上比芸娘好的女子多得是,我兒這麼有本事,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
許安平呆呆看著張氏,隻覺得渾身都痛,頭也痛,心更是一片刺痛。
院子裏,宋芸娘得知許安平已經睡醒,便去許家廚房做了一碗醒酒湯,剛剛端出廚房門,就碰到了穿戴一新,打扮得鮮亮的蕭靖嫻。
隻見她上身一件玫紅的小襖,下穿墨綠色襖裙,腰身收得極好,越發顯得芊芊細腰,不盈一鞠。頭發也精心梳了一個桃心髻,上麵還插著及笄那日的玉簪。麵上更是用上了芸娘送給她的麵脂、妝粉和唇膏,打扮得唇紅麵白,一張小臉粉嫩的似乎可以掐出水來。
看到這樣的蕭靖嫻,宋芸娘倒是一愣。她心想,莫非蕭靖嫻這些日子天天灰頭土臉的躲在地窖裏有些生厭了,此刻一解除危機,便想精心打扮一下?
隻是這段日子以來,芸娘對蕭靖嫻始終還是有些心結,便隻是對她微微點頭笑笑,便準備離去。
誰知,蕭靖嫻主動開口:“芸姐,不如我幫你端這碗醒酒湯吧。廚房裏的事情這麼多,都是你一個人在忙活,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這些小事也讓我幫幫忙。”
芸娘一愣,轉念想到自己此刻若端著這碗醒酒湯去給許安平,還不知他又會是怎樣的表現,想到這裏,她便將醒酒湯遞給了蕭靖嫻,淡笑道:“如此就有勞了。”
芸娘的廂房裏,許安平坐在床上,有些木然地看著張氏的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麼,可是一個字也沒有進入他的腦子裏。突然,門簾被掀開,一陣寒氣從門外襲來,隨即一個俏麗的年輕女子端著一碗湯風擺扶柳般地走了進來,笑吟吟地看著許安平,“安平哥,喝點醒酒湯吧!”
許安平一怔之下還以為是芸娘,心中一陣歡喜,再仔細一看卻是那日在母親房裏見到的那名年輕女子,他不覺又失望又煩悶,呆了一會兒,冷冷道:“我又不認識你,是你哪門子的安平哥?”
蕭靖嫻一怔,臉刷的紅了,嘴唇微微顫抖著,眼淚也在眼睛裏打轉,端著醒酒湯無措地站在那裏,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蕭靖嫻自從張氏對她流露出撮合她和許安平的心思後,特別是聽到許安平在軍隊裏很是上進和出息,便暗暗留了心。昨日見到許安平氣宇軒昂,一表人才,更是動了芳心。她是徹底的行動派,便立即抓住機會表現自己,可惜許安平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倒是白費了她這番心意。
張氏看到蕭靖北這番尷尬的模樣,忙為她解圍,“這是和芸娘定親的蕭靖北的妹妹,叫蕭靖嫻。她現在暫住在咱們家。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啊,可都是靖嫻在照顧我。”
許安平一聽到“芸娘”,“蕭靖北”,“定親”這樣的字眼,便更是煩悶。他氣衝衝地起了床,借口要趕回營中,便急急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