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道喜的軍戶們有的是宋家的近鄰好友,有的是曾被柳大夫診治過的病人,還有的則是衝著蕭靖北的總旗身份,想借此機會打好關係。他們送的禮大多並不厚重,有的是幾尺布頭,有的是幾錢銀子,主要都是那份心意。
他們大聲地祝賀著宋思年和柳大夫,這個說:“宋老弟,你家芸娘有福氣啊,雖說耽誤了幾年,但現在一嫁就是嫁了個總旗。我看這蕭總旗年輕有為,以後隻怕還有更好的造化呢。”那個道:“柳大夫,你義女和那蕭總旗真的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對呢!”
宋思年和柳大夫兩人都穿上了新棉衣,笑容滿麵地站在院子裏招呼客人,一一和他們答著話。柳大夫容光滿麵,宋思年喜悅之餘,卻還是有些不舍。轉念想到芸娘畢竟嫁得不遠,之前蕭家搬家時,他也跟著前去看過,那小院比自己的住所的確好上很多。他想到蕭靖北已是總旗,憑他的能力,以後隻怕還會大有作為,芸娘總算可以苦盡甘來,他便有些欣慰。
廚房裏,幾個婦人正忙的不可開交。宋思年專門請了幾個善廚藝的婦人前來幫忙,他們昨日已經在宋家忙了小半天,準備好了各色菜肴的材料。現在鍋上架好了蒸籠,冒著騰騰的熱氣,裏麵的菜已經蒸好,隨時準備著開席後端上餐桌。
張氏和田氏也在廚房裏幫忙。張氏的心情最是複雜。前幾日,許安平已經讓人帶話回來,今年不回來過年。張氏自然清楚許安平不回家的原因,但是,她再心酸,在芸娘成親之日,也仍是強作笑容過來道喜。畢竟她一直將芸娘視作女兒,從心裏疼愛她,此刻便也忍住心酸,笑嘻嘻地去廚房幫忙。
可是許安文卻留在家中沒有過來,他心裏畢竟有著一根刺,一直對宋家人別別扭扭的。在宋芸娘的大喜之日,他想到自己孤零零一人在外的二哥,便越發氣悶。
“來啦,來啦,是花轎!花轎來啦!”隨著院子裏小孩子們激動的歡呼聲,隱隱約約聽到遠處傳來歡快喜氣的嗩呐聲和鑼鼓聲。
坐在屋內的芸娘聽到蕭靖北居然是用花轎來迎親,心裏又是喜悅又是埋怨。畢竟花轎的費用高,張家堡一般軍戶人家成親都是用的牛車。
身旁一個女子羨慕地說:“芸娘,你家蕭總旗真有心,居然請了花轎來接你。你這般風風光光地出嫁,真的是羨煞旁人啊。他們蕭家這般看重你,你嫁過去後,想必會對你更好。”
許安慧得意地笑著:“那當然。那蕭四郎有幸娶到了我們芸娘這樣又美貌又能幹的女子,還不得全心全意地疼愛。”她一向視芸娘為妹妹,雖然內心深處忍不住為許安平惋惜,但還是真誠地為芸娘歡喜。
芸娘半低著頭,隻覺得渾身燥熱,雙頰滾燙,一顆心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一會兒工夫,嗩呐聲和鑼鼓聲已經近在門口,還響起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將這一向寂靜的小軍堡吵得分外熱鬧。
荀哥兒他們早已關上了院門,一群嘻嘻哈哈地小孩子擠在門口,頭疊著頭,透過門縫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