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覺得無力,兜兜轉轉,我這世所求的,最終也隻是水裏麵餡餅的泡影而已。
我張口,卻不知說什麼。事到如今,我是人家砧板上的魚,剮鱗,剖肚都自由他們來決定,我何嚐能做的了主。隻是,胸口處空蕩蕩,少了不少東西罷。
我抬頭,五重天上的雲彩白的跟白菜幫子一般,一朵又一朵飄來飄去。
“二妞,對不住。”高處,狐椒的聲音有點飄渺。
我轉向那一群仙君仙子外加巫界尊上,突然覺得他們才是仙,我不過是被捏在手裏的小小螻蟻而已。
我笑問:“狐椒,你有何對不住我的?”
她凝視著我,靜靜不答話。
我抹幹淨臉上的淚,習慣性的咧嘴:“你早就是故意接近我的,是麼?”事情到這份上,我還不至於傻的一根腸子通到底。
“狐椒,當初在靈山,你故意引我去幽冥院,是吧?你倒摸清了我的性子,我偏偏不順著你,走了東邊。”
狐椒欲言又止,最終隻輕聲道“恩”。
我又道:“我再猜猜。當年,東華帝君的確把帝江的一魂三魄封印在杏花簪中。杏花簪的花心處是我前世的心頭血,是以若是天地間隻有一人能解得開封印,也該是我罷。你哄我過去,並不是為了尋寶,而是放出帝江缺了的魂魄。”
“不錯。”鳳九接過話,道:“本尊元神不全,修為無法精進。這個苦肉計不但補全本尊的元神,使得本尊的修為突飛猛進,不下五千年前,而且……”
“而且教我心甘情願,矢誌不移的去尋那上古神器,隻為救我那假死的父神。是也不是?”
鳳九讚許的點頭道:“是。”
山頂的風很是淩厲,吹的我的臉疼。
“帝江尊上,你還有什麼瞞著我的?”
“二妞,夠了,你休要再問了。這事你不清楚倒好。”狐椒麵上一片水光,悲憫對我道。
“難道我還要稀裏糊塗的去死麼?前世,我死的糊裏糊塗,這世,還要我不明不白的死麼?你說是也不是?我的好姐妹,狐椒?我的父神,風陵?我的未婚夫君,鳳九?”
高處一片靜默。
許久鳳九才道:“罷了。隨你。”風把他的聲音吹散,至我耳中滿是無力。
“鬼君,你出來罷。”
聞言,我猛地抬頭。臨淵站在高處,山風滿紫袍,墨發飄揚,一雙桃花眼清澈無波。
“妙妙……”他輕聲道。
密密麻麻的痛意傳來,我用力撐開眼皮,問他:“你可真的是臨淵?”
“妙妙……”他走進了一步,眉頭蹙起。
我扯開嘴角,努力憋出笑:“臨淵,你今日的衣裳真好看。”
雲霧重重,紫袍仙君垂首掩住臉:“妙妙喜歡就好。”
我嘴咧的更大:“臨淵,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的?”
驀地,他抬頭,一望到底的桃花眼中全然的堅定:“妙妙,小生從未算計過你。隻是如今小生情非得已。”
我笑出聲:“原來臨淵也是情非得已。妙音也是情非得已,妙音也不想血祭的。流血時,蠻疼的。”
“妙妙……”他低低又喊了一聲,沉吟了稍久,才飄忽道:“人界龍月國大旱,死傷無數。小生派了公務員前去招魂,不想,那數萬計的魂魄早被巫術控製。不止如此,現下鬼界中十之八九的魂魄都已被巫術控製。若是解不開巫術,魂魄消散,鬼界必亡。”
我垂下頭,眼前這位仙君正是當初那個問我小生拿這天地四界送予我的鬼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