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青煒的珊瑚藤速度極快,兩人隻覺眼前各種深淺濃淡的綠色交替,幾息之間就到了一處矮竹圍簇的巨石之前。那珊瑚藤輕輕一抖,就把二人抖落下來,它又撲簌簌地抖動了下周身,把葉片都抖成了一個方向才乖巧地盤坐在二人身旁,一副乖巧文靜的模樣。
巨石在山穀穀口,石頭上寫著篆書的“虛靈穀”三字。兩人還在研究那巨石,就又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原來是那珊瑚藤扭捏地輕動起來。不同於對著古老祖的撒嬌賣萌露肚皮,隻是輕輕滴款款擺動,有些期待的味道。果然就出來一人,穿著短打常服,袖子與褲腿都翻折了起來。
那珊瑚藤起先還能維持些文靜樣子,但來人一靠近,立刻就恢複了本性,死皮白賴地蹭了來人幾下,再就直接纏在了來人腰上,探著一端對著越溪簡清二人。來人三十來歲的模樣,五官規整,本事有些嚴肅淩厲的模樣,再加上一身曬成古銅的肌膚,頗給人帶來一些感官上的壓力。
隻是被珊瑚藤一纏,那威嚴淩厲就立時減了一半。再加上他低首彎了眉目,用中指輕輕刮順著珊瑚藤主枝,半點沒有惱怒。他一出聲,兩人對他的印象就更好了。
越溪偷偷觀察,揣測這位就是師尊說的大師兄了。這大師兄聲線淳厚,但又可從中體出一絲敦厚溫柔。
他頗為嚴肅地對著那珊瑚藤道了句“青煒快鬆開!”那珊瑚藤並不聽,反倒又翻滾了下,又箍緊了些。這大師兄無法,隻得又道:“可是生氣了,點火燒了你了。”說話間兩指一打,指尖便是一小簇火苗。
那珊瑚藤大概也知道他並不會真灼燒了它,不舍地慢慢吞吞地鬆開了枝條,還十分委屈地賴成一坨堆在角落裏,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那裏火苗一收,它雖沒有大動作,但是明顯有許多葉片歡快地抖動了幾下。
那大師兄無可奈何地微蹙著眉,唇邊卻是帶笑,搖搖頭,呼出一口氣招呼二人:“你們便是新入門的師弟師妹吧,我是你們的大師兄,姓石,叫做成風,你們喚我成風便是了。”
“成風師兄。”兩人雖見他和藹,卻也是恭敬對答。
“你們不必如此恭敬,師尊他老人家最是不講究這些的,你們隨我來吧。”便帶著兩人向穀內走去。才一動作,那腳上就被珊瑚藤纏上。而成風顯然也是早有準備,一早便猜到會有這一出。那珊瑚藤見眾人這便要走,便按耐不住自己貼了上來。
石成風嗤笑了一下,瞬間眉目更軟,微微搖頭,偏了腦袋問:“青煒不是生氣了麼?”
那青煒連連搖擺否認。三人見此,都忍不住彎了唇角。
石成風也拿出那一支古老祖先前用的相仿的白玉瓶子,開了塞子給珊瑚藤。“青煒知道的,隻能取一滴。”那珊瑚藤連連點頭,小心探了一枝極細小的枝條進了瓶口蘸了一下,便收了回來,期待地仰著首端左右微擺。石成風見此,笑容更展,伸手在它枝頭撫摸了數下,誇獎道:“這才是好孩子,且自己玩耍去吧。”便領著二人進去了。
三人已走,那珊瑚藤卻並未離開,隻是探直了枝條在原地眺望了一會,過了一會又自己兀自兜兜轉轉了一會才歡喜地鑽進了深深草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