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回暖,冰消雪融,大地萬物好像都處在複蘇的前夜。早上吹在臉上的風已經沒那麼刺骨,反而顯得有一絲暖意。楊柳還沒有抽芽,草地裏也隻是在仔細尋找的時候才能發現剛露出土的小嫩芽。這是一個過渡的季節,乍暖還寒。
刁蟬的確沒有說錯,幫我練好了載人技術,受益的還是她自己。出於以下原因,她廢除了輪流製,改為了對我的終身製:第一,我已經學會載人,沒有理由推辭;第二,我的技術還不純熟,需要多加練習,而刁蟬聲稱自己有這個義務;第三,阿孝和張輝對刁蟬的態度沒有我好;第四,我的車子後座有海綿墊,不涼也不硌屁股。
“這應該是你的榮幸,你應該感謝你的父母親朋,感謝上帝,並親吻我的左腳。”刁蟬背後光芒萬丈,聖母瑪利亞一般對我說。
“要親可以,換一個地方唄?”我壞壞地說。
“流氓!”
“不過說真的,天天送你很累的,這種榮幸不要也罷吧。”我故作愁眉苦臉,奢望得到赦免。
“付你工錢你又不願意,要不我每周末請你吃頓大餐怎麼樣?”
“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吧。”
學校的法學課程雖然耽誤了半個學期,可是仿佛一點都沒落下,我所知道的比沒有插班的家夥們少不了多少。難怪有人說,大學交什麼學費,都是自學的。所以這個學期我應當能取得不錯的成績。按照阿孝的理論,男人比較成功了,說話都腰板兒硬起來了。
另一方麵,時隔幾日,阿孝還是一心想著自己要辦校園刊物的偉大計劃,並且每天為了找資訊而坐在電腦前,不停地翻動網頁。從網上摘抄的東西多達好幾頁,他一學期的筆記都寫不了這麼多。
我,阿孝,再加上備戰高考的刁蟬,這個小屋子裏好像彌漫著一種生命不息奮鬥不止的氣息。哦,對了,還有阿康,已經在德國安定下來的阿康第一次給我們發了一封電子郵件,報告了一下生活現狀,同時表達了努力學習的意願。
這樣一來,就隻有張輝一個人還遊離在我們這個充滿奮鬥激情的組織裏麵。沒錯,他還在因為唐玲的事情而煩惱。
“你們說說,她究竟是什麼意思?每天也特熱情地跟我聊天,我叫她出去卻不答應,讓她做我女朋友也不給一句明話,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張輝臉皺的像個苦瓜,手指恨不得在手機上劃出幾道印子來。
阿孝坐在電腦前吞雲吐霧,頭也沒回地說:“依我看啊,你就不應該追她。她這樣的人,做個朋友挺好,要是非得做戀人,嗬嗬,不是哥們看不起你,你肯定不住這種獨立的女人。”
“為什麼?”
張輝這一問可打開了阿孝的話匣子,阿孝轉過身正經八百地說:“從我原先的理論出發,女人需要的是一個比自己強,可以給自己依靠的男人,唐玲已經很強大了,而你不夠強大。再從別的角度說,這種很獨立的不願意花男人的錢的女人,除非你身上的某種特質特別打動她,否則根本別想征服她。那樣仗著有錢就到處泡妞的少爺,在這種女孩麵前一點轍都沒有。她至今還沒接受你,說明你沒有她需要的那種特質,現在的你就是徒勞無功。退一萬步,就算你們真的在一起了,她的獨立也會讓你感到不舒服。信不信由你,不信走著瞧。”
我登時被阿孝的理論掃射的五體潰爛,這家夥是什麼時候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
“可是,我長這麼大很難喜歡上一個人,好不容易有一個,總得讓我堅持到最後吧。”張輝明顯是接受這套理論,內心開始七上八下了。
“那是你的事情,隨便你。哥們隻是負責把利害關係告訴你,至於最後的決定,還是得你自己下。”
“阿孝,你好牛啊!”我由衷地讚歎。“要不你的雜誌就處理情感問題得了,保證火爆。”
“可以考慮。”阿孝微笑著說。
關於張輝和唐玲的進展狀況,我隻能用“止步不前”來形容。或許有的人把這個階段叫做曖昧期,但是在我們看來,這曖昧期有點過於漫長了。而且,張輝本來也不是一個慢性子的人,作為當事人的他會出現煩躁焦慮等更年期症狀也屬正常。不過對於我來說,能夠和自己心愛的女孩每天這樣聊聊天就已經很不錯了,我現在和蘇冰的關係,比冷戰還冷,像冰箱一樣冷。
除了偶爾能夠在校園裏見到蘇冰,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已經搞亂了自己的定位,不知道離開中文係以後的我還能不能算作朋友。看著靜靜躺在我好友列表裏麵的蘇冰,即使頭像亮著,我也不敢點,去和她聊天。因為我不知道除了寒暄完幾句之後再說什麼,我害怕那種尷尬。
開學大約兩周之後,丁婕給了我一包茶葉,說是蘇冰從家裏帶來給我的。她的家鄉產茶,開學就帶來了,一直沒機會給我。我十分驚訝。一來,我從沒告訴過蘇冰說我喜歡喝茶,她是怎麼知道的呢?二來,我沒開口要就主動給我帶,這又代表著什麼呢?三來,為什麼不自己給我,而是要讓丁婕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