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仙氣,蒙蒙雲霧,在那浩瀚仙界的天極之所,坐落著一座秀美靈山,名曰天機山。此山若有似無,時現時隱,飄忽不定,頗為神秘。
而在山頂處,聳立著一座美輪美奐的氣派宮殿,兩位胡子花白的老道正在大殿執棋博弈,悠然自得。兩人雖然皆著灰色道袍,但卻很好辨認。那麵色紅潤、體型憨胖的慈祥老者正是這天機山的主人,守密上仙。而另一位麵無表情、瘦骨嶙峋的道君同樣也是此山的看護者,不語上仙。
落子布局,黑白相逼,縱然棋局上演著刀光劍影的廝殺,但兩位上仙卻依舊風輕雲淡,好似根本就不是這場激戰的執棋人,絲毫不被棋盤所釋放出來的緊張氛圍所影響。
勝敗在此一舉,守密上仙麵帶微笑,輕輕落下黑子,狀似不經意地說道:“混沌現,輪回啟;生死道,仙魔劫。沒想到自上古仙魔大戰結束後,這天機山千萬年來的第一次預言,竟是源於凡人界的一次小小的結嬰天罰,當真是世事難料。”
“此事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既然已經報到了上麵,自會有人去費心。”不語上仙表情冷漠,並未理會守密上仙,“你我還是繼續下棋吧”。說著,不語上仙便胸有成竹地放下一枚白子,立時就將滿盤黑子逼入絕境。
見此,守密上仙不由捋了捋胡須,原本就笑嘻嘻的麵容上笑意更甚,嗬嗬道:“混沌天象,有趣有趣。隻是不知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尊們,是否也有你我這份閑情對弈了。”
從古至今,混沌凶象臨世,即意味著必有魔尊重生。而每一次魔尊歸位,往小了說會動蕩仙界,往大了說改天換日也未嚐不可。千萬年前差點毀滅三界的仙魔大戰,亦是以此為始。天道有常,輪回有定,在彼此沉寂了千萬年後,仙魔兩界終於又要迎來命定的劫數,逃不掉,也躲不開。
然而,誰也不會坐等災難的來臨。在得知天機的第一時間,仙界高層的諸多大能立時就派遣出使者到混沌天象降臨的凡人界位四處探尋,妄圖以此扼殺掉災禍的源頭。而與之對立的魔神界,自然不會放任魔尊被仙界之人隨意抹殺,亦是在凶險誕生之時調派魔將下界,守護魔尊修成真身。
於是,原本籍籍無名的修陽界突然聲名大噪,破天荒地遭受了各路仙魔的光臨,無時無刻不置身在仙界與魔神界的嚴密監控之下。然而,修陽界的本土修士卻對這緊張的局勢一無所知,完全不曉得頭頂上方的天空竟遍布飛升大道的仙人大魔。
可是,盡管整個修陽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全都暴露在了各位大能的眼皮子底下,但卻始終沒有半點魔尊滅的影子。日子一天一天過,修陽界的修士和凡人依舊有條不紊地生活著。春去秋來,日月如梭,眨眼間,十年的光陰一閃而逝。
“老祖,我們真的要離開嗎?”祁連白源猶豫道,語氣頗為戀戀不舍。
一直沒有將視線離開極地雪域的霍山靈尊眸底一沉,分外幽深。“此事已驚動仙魔兩界,已不是我所能插手的。先前憑借隱匿仙器,使我們二人能夠躲過諸多強者的探查。但是現在,我的仙力已不足以支撐仙器的運行,再待下去勢必會引人懷疑。”
說完,霍山靈尊不由再往混沌凶象出現的地方深深瞟了一眼,陰沉的眸光立時迸射出濃濃的不甘與遺憾。想當初,他之所以不惜耗費百年修為偷渡到下界,既不是想要除魔衛道,又不是要為族人報仇,隻是因為那葬魔之地的仙家機緣。
葬魔之地,既然能夠將魔尊封印千萬年,那必有其非凡之處。而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存在相應的鎮壓之物。本來他想著隨手滅掉新生魔尊後順藤摸瓜,可誰能料到,整個碎裂空間在天威之下竟然完全崩毀,而魔尊更是瞬間消失,再沒有出現過。而之後,整個修陽界更是仙魔滿天飛,令他不得不龜縮在隱匿仙器之下,再不敢輕舉妄動。
隻見霍山靈尊輕歎一聲,隨後便帶著身後的祁連白源消失在了半空之中。隻是在離去的刹那,一個宛若指尖般大的白色氣團驀地飛出了霍山靈尊的眉心,落向了這片飽受各方注視的大陸。但幸運的是,此舉並沒有驚擾到任何人,誰也沒有注意到。
然而,作為被仙魔兩界傾力找尋的魔尊滅,也就是易衍天,十年來卻完全不知道修陽界的此番情形。因為在過去的十年間,他都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畢竟,遭遇雷霆洗禮的他,還沒有本事做到一笑而過、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