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悅來坊的店門亦隨著第一縷陽光的映入悄然打開,緊接著三三兩兩的修士開始進進出出,一下子就將人氣帶到這家小小的店鋪中。
淨麵梳發,此時的楚喬脫下紅梅撒地裙,換上僅在胸襟前繡有鳳凰暗紋的黑色道袍,紅帶束腰,與挽發的珊瑚發飾互相輝映,這才稍稍為楚喬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染上一層紅暈,實現了從平淡無奇到低調奢華的完美轉型。
眸似寒泉,唇若塗脂,英姿颯爽,意氣風發。變裝後的楚喬,瞬間化身為敢與天爭高的天之驕女,冷豔中印著埋在骨子裏的高貴典雅,氣度高華,不可攀折。
暖暖的陽光下,一壺清茶慢慢烹煮,嫋嫋茶香徐徐升起,浸染滿室芬芳,逗得熟睡中的冥夜也不禁睜開雙眼,一下子就竄到桌前痛快暢飲,竟是連滾燙的水溫也顧不得了。眨眼茶杯就被舔了個幹淨,隨後冥夜更是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直瞅著楚喬示意她趕緊添茶。不過楚喬此時卻沒有理會冥夜那幽怨委屈的小眼神,隻是摸了摸他的頭,目光卻透過緊閉的房門望向了遠處。
“道友既然來了,就請現身品茶吧。”清冷的女聲回響在悅來坊的店前屋後,清晰無比地落入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中。與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怔的眾人不同,在話音剛落的同時,悅來坊的大門處就忽然閃現出五道人影。隻見四人簇擁,一看就是拱衛之勢,一人居中,顯然才是正主駕臨。來著五位皆是青年樣貌,法器華衣均是不凡,尤其是中間的娃娃臉,從頭到腳都彌漫著世家大家的沉澱氣韻。即便是他過分清秀的五官,也遮擋不住這種烙在骨血裏的豐郎神駿。
明顯就是來頭頗大的五人突然齊刷刷進門,令主要服務築基期修士的悅來坊瞬間蓬蓽生輝。於是,剛才還處在熱鬧忙碌的小店瞬間空蕩冷清下來,各位顧客不約而同地紛紛退散,連店內的雇員也忙忙退避。一時間,店內隻剩下頭發花白的錢掌櫃忠於職守。隻是還未等他張口招呼,當家的就直接下了吩咐。“錢叔,把薄野道友帶到我的房間。”
此話一出,錢掌櫃還沒有從“薄野”這個在修陽界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姓氏中緩過神來,薄野鳳賢倒是立時按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拔腿就走,一點也不在乎到底有沒有人給他引路。隻是沒走幾步,眼角的餘光就不出所料地瞄到一直環衛在身邊的四人,薄野鳳賢趕緊吩咐道:“你們四人在外等我就好。”
說完,全然不顧四大護衛的勸阻,孤身一人就來到了楚喬的門前。而且為了防止別人的幹擾,薄野鳳賢還特意設下禁製,留下四人另加一腦袋霧水的錢掌櫃在外緊張而又焦急的等待著。
與此同時房門緊閉的屋內,楚喬略略吃了一口茶後,這才看向薄野鳳賢的眼睛,道:“道友現在還執意要請我做客嗎?”
薄野鳳賢一怔,似是完全沒有料到楚喬見麵第一句話就滿是戲謔的意味。思路有點跟不大上,但薄野鳳賢這個久負盛名的修二代也不是個虛架子,言語機鋒中還是順著把話給接了下來。“現在這話問我怕是得不到答案。如今就隻是看喬姑娘願意不願意了。畢竟我好像沒有這個資格了吧。”薄野鳳賢露出一個自嘲的苦笑,清亮的大眼夾雜著一絲受傷,樣子很是有些可伶。
明晃晃的示弱求安慰。楚喬還是第一次在男修的臉上看到這種神情,不得不說還真是有夠意外的。不過,意外歸意外,該做的事可不會停。手撫冥夜的後背,輕柔地捋順著絨毛,但說話間的語氣卻帶出了一絲冷硬。“既然明知沒有這份本事,道友何必再來糾纏?不會是看我好欺負,專門來找麻煩吧。”
嗅到空氣中陡然散布而出的一絲殺氣,薄野鳳賢連忙開口,解釋道:“姑娘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昨晚姑娘當著我的麵消失無蹤,如果不是招財樓透露姑娘可能與這悅來坊有些淵源,恐怕是直到現在我也不能夠找到姑娘的半點行蹤。如此無能的在下,如何趕來找姑娘的麻煩。我對姑娘絕無惡意,隻是有些好奇。”
“好奇?”楚喬一挑眉,嘴邊帶著若有似無的冷意,望向薄野鳳賢的目光也充滿審視。
“對。”薄野鳳賢點點頭,眼中誠意滿滿。“我就是對姑娘的來曆有些好奇,對養育姑娘長大的那方天地充滿驚訝與向往。此次登門,隻想與姑娘交個朋友,談談話,聊聊天,所謂相逢即是有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