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上次我們的談話嗎?”楚喬的語調也漸漸低沉下來,在薄野鳳賢微微縮小的瞳孔中慢慢說道:“上次我隻是簡單提了一下靈界的心思,你就陣腳大亂。我隻好把後麵的話給咽了下去,現在我看你也緩過神來了,有沒有興趣再聽聽我沒有說完的推斷。”
薄野鳳賢沒有接話,隻是如楚喬一樣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藍色天幕,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艘船從來沒有飛馳,從來隻在靜止。許久,薄野鳳賢把近乎凝滯的視線移到楚喬那張風雨不動安然如山的臉上,咬著字一個一個道:“你要說魔界?”
“是的。”楚喬也用那雙清冷如冰的眼眸回望向了薄野鳳賢,“有靈界,當然也有上位魔界。出了這樣大的事,你以為魔界會任由靈界任意妄為嗎?有仙就有魔,就像有白既有黒一樣,哪怕魔界不在乎修陽界這些魔修的性命,但卻一定不會對靈界的這種放言屠魔誅邪的公然挑釁無動於衷。別看你們現在把魔修打得龜縮在化魔山脈境內,好像是占據上風,但等魔修們一旦有了資本,以他們滅絕人性的殘酷手段,未來必會有一場惡仗要打。”
薄野鳳賢在此前答話之時就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但現在卻還是不由臉色泛白。他一點也不傻,反而自小便已悟性過人著稱,如今更是身懷七竅玲瓏心,在看破霧障之後有些事情他一點就通。“難不成飛靈塔的禁製鬆動與上位魔界有關?其目的是不是想借此鏟除高階仙修?”
“我不知道。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不知道?”薄野鳳賢的聲音更加急促,甚至還帶有顯而易見的恐慌。如果連靈界之人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敢想時局到底是有多麼的凶險。撥開雲霧之後,他還有他的父親甚至是整個修陽界究竟是到了多麼絕望的境地。怎麼一夜之間,原本好好的世界就已經走到末路窮途。
楚喬微微挪開視線,不想再目睹一次薄野鳳賢的崩潰。“我確實不知道,但我唯一肯定的就是禁製之事絕不是靈界的手筆。至於是上位魔界還是你們此界的動作,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歸根到底總逃不過仙魔之爭。”
“你的意思有可能是這一界的魔修?怎麼可能呢!”薄野鳳賢雙眼大睜,神色極為震撼。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般不可思議地盯著楚喬。“是那上古魔頭對不對,他要現身了是不是。”
縱然是帶著疑問的話語,但無論是說的還是聽得都感覺到的卻是確定肯定乃至一定的意味。仍舊看向窗外,楚喬的神色愈發叫人看不透,亦愈加神秘。“我不知道,也不確定。籠罩在修陽界上空的陰霾遠比你現在所看到的要黑暗得多。你不是靈界之人,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就像是上界之人無論是仙修還是魔修其實很難插手下界之事,天道約束,有時甚至需要生命的代價才可尋其漏洞。試想一下,如果連靈界都不惜背負生靈塗炭的血腥罪孽,身處其中的你們又怎敢奢想全身而退。”
一旁的薄野鳳賢已是渾身發顫,臉上亦是血色全無。不過楚喬卻還在狠狠摧毀著薄野鳳賢現在可憐的承受能力。“這還隻是靈界這一方。魔界在此關頭也絕不會坐視不理。修陽界這一小小位麵首當其衝成為血雨腥風的戰場,除了無法自主的你們自相殘殺之外,還要再加上足以引動天罰的上古魔頭以及誘惑人心的飛靈塔。最後哪怕戰爭結束,氣息奄奄的修陽界怕是也要在靈界以防萬一的冷酷猜忌下沉寂萬年乃至數十萬年,更有甚者被巧妙設計的陰謀鏟草除根來個世界毀滅也不是不可能。你們的犧牲,不是頭一個,也不是最後一遭。”
突然間楚喬轉頭對上薄野鳳賢,四目相接,隻聽見楚喬猶如預言的判決。“風雲洶湧,你們卻不自知。明明岌岌可危,卻還不多加思慮。如今棋局已開,這修陽界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