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倩文的心情有些糟。
就在剛才,她來麗景找一位朋友準備商量兩個月後婚禮的事宜,結果剛在停車場把車停好,就看到了車門外頭走過馬文思一行人。
說來好笑,明明結婚的是兩個人,新郎官是馬文思,結果聯絡事宜卻要葉倩文這個新娘出麵。而且當頭照麵,馬文思居然不認得她的車,這一點尤其讓葉倩文心裏難受。
她曾經對葉梓琪說過自己不在乎感情,隻求有名分應付長輩。但身為一個女人,婚姻對她來說其實也是件頭等大事。馬文思作為未婚夫,甚至連裝作喜歡她的模樣都不肯,婚姻的不幸已經露出了如此明顯的苗頭,這讓葉倩文怎麼能無動於衷。
心情糟糕之下她也不想再去見朋友了,隻打算在附近隨便散個步,然後獨自回家。父親葉思博在濱江豪苑給她買了套一廳二室的房子,作為她來往水南的歇腳處。訂婚宴之後,葉梓琪曾和她在那住了一段時間。
葉倩文走出停車場,心緒不寧地散著步,也是巧合之下,居然走到了舒嬈曾經來過的這條街,被等候已久的邱東方等人一眼看到了。
小乙走過來的時候,葉倩文很快就發現了有這麼一個形跡可疑的男人在接近自己,心裏不由得著了慌。眼下四處無人,光線昏暗,街麵的咖啡屋和書店似乎約好了同時歇業,隻有兩三家還亮著燈光。不幸的是,都離葉倩文有些距離。
更不幸的是,她今晚穿的是一雙高跟鞋,下身一條及膝的修身套裙,根本跑不起來。假如她露出要逃走的意圖,那男人會不會突然暴起傷人呢?葉倩文實在不知道。
一個年輕女子孤身一人在僻靜的街道上被不懷好意的男人接近,那後果會怎樣葉倩文甚至都不敢去想象了。最好的結果就是她喊出父親的名字,能讓歹徒貪財罷手,不會傷害她本人的清白。葉倩文是真心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就這麼獨自在夜晚的街道上晃悠,以前的她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
她都已經準備好拔腿逃跑一邊喊著救命了,不料那個男人走到兩米開外忽然停住,瞅了她的臉一眼,接著便有些匆忙地轉身離去。
這峰回路轉讓葉倩文有些意外,又有些慶幸。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沒來由地想起了那個路遇不測快速卸妝嚇退歹徒的笑話。
她眼看著小乙鑽進了起亞轎車,不敢再逗留,有些狼狽地沿來路匆匆返回,一邊回過頭來看那陌生男人是否有追上來,畢竟歹徒在僻靜的街道上開著車把人拉走,這種事不是沒出現過。好在最壞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那輛起亞停在路燈的陰影裏,就像一隻蟄伏的野狗般一動不動,並沒有露出半點暴起攻擊的跡象。
葉倩文一路跑回麗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心髒像開了馬達似的狂跳不止。在繞過小噴泉的時候,高跟鞋差點讓她崴了腳,葉倩文幹脆把鞋子脫下扔到了一邊,就這麼赤著腳跑回了停車場。
這種奪命狂奔的消耗量,跟跳幾輪鄭多燕完全不能相比;這不僅是體力上的透支,更是心理上的恐懼。直到跑回自己的車上關緊了車門,葉倩文還覺得心有餘悸。
然後,飽含驚恐的眼淚就這樣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把睫毛膏糊了一片。女人在獨自麵對危險時總是容易想得太多自亂陣腳,很多時候往往會把情況想得比實際還要糟糕萬分。
該怎麼辦呢?葉倩文一邊流著淚無助地想著。她現在已經不敢獨自一人回家了。那些人有車,鬼知道他們是不是父親的商業對手雇來對付自己的。萬一他們趁自己心神鬆懈開車在路上堵截,自己恐怕會死得很淒涼。
可在這附近可靠的人並不多,商業打擊可以用金錢把最好的朋友腐蝕成最可怕的敵人,各種小說看多了的葉倩文眼下實在不敢冒險去相信誰了。
有誰能夠不被收買,隻為她打算呢?葉倩文緊緊握著手機,突然就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