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深夜,囚龍地牢。
“啊!不要殺我父母,不要啊.....!”
“啊!我要殺了你們,我跟你們拚了!啊.....!”
“啊!父親!母親!我.....!”
“小友,小友,小友莫怕,貧道在此,休要驚慌。”
這夜,老道玄一正在盤膝打坐,吐納導引,突然見旁邊那小兒大喊大叫,斷斷續續的說著夢話,他咻的一下站了起來,趕忙跑過去哄那小兒。
哄了一會,見那小兒稍稍平穩了,玄一走到一邊歎息一聲,搖搖頭嘀咕道:“唉!如今這是什麼世道?天下盡是可憐之人。那天成小畜生倒行逆施,真是作孽啊!”
“嗯嗯嗯.....!父親,母親,哥.....!嗯嗯嗯.....!”
玄一自言自語,還想說些什麼,卻見那小兒醒了過來。他一看小兒恍恍惚惚,哆哆嗦嗦,哭哭啼啼,口齒不清,好像是在說著什麼。玄一又慌忙走到他跟前安慰了幾句,搖了搖頭又是長歎一聲。
過了有一時,玄一見這小兒似是哭累了又要睡下,於是就輕輕地撫摸著小兒:“小友,無妨,無妨,有貧道在,你不要怕,睡吧,睡吧.....!”
見小兒神色還有些驚疑不定,睡得也不踏實,玄一對他笑笑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守著他,又打起坐來。
“今天,這一幹人犯送出去問斬,你,你,你.....,快!快!快!速去速回!”
“是,大人!我等這就去辦。”
“嘩啦嘩啦嘩啦.....!”
聽到走廊裏傳來吵雜聲,還有鐵鏈拖地之聲,玄一估摸著天也亮了,於是他緩緩收氣入體,睜開雙眼。
“噗.....!”
玄一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然後將體內道家真罡散遍五髒六腑、筋脈氣穴,他這才收功站了起來。
這時,玄一正準備看看那小兒,哪知小兒卻在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玄一對小兒笑了一下,就打量起了這小兒,隻見他雖然長的有些呆滯木訥,卻也周正順眼,於是對他招招手:“孩子,醒了?不要怕,不要怕,過來,到我這兒來。”
那小兒聽到玄一的話,磨磨蹭蹭的挪了挪,又停了下來。接著,他撲閃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嘴角囁嚅了兩下又緊緊的閉上,再不吱聲。玄一見此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
過了又有片刻,玄一笑著對那小兒又招了招手:“孩子,不要怕,有貧道在沒人敢欺負你,貧道一定護能得你周全,過來吧,到我這兒來。”
這時,那小兒稍稍遲疑了一下,就慢慢地向玄一走來。玄一笑著對那小兒輕聲的說道:“孩子,有貧道在,你不用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貧道聽著呢,你可有什麼話要對貧道說?”
“哇.....!”
沒想到小兒聽此一問,竟哭了起來,而且臉色潮紅,全身顫抖。
玄一一看,馬上就知道小兒是驚嚇傷心所致,當即一指點出,輸出一道真氣先是護住了小兒的心脈。然後,他又輕撫小兒的背,幫他撫平了紊亂的氣血脈象。
見小兒臉上漸漸退了潮紅,身體也穩定了下來,他又安慰小兒:“孩子,莫哭莫哭,貧道在呢,你可不要讓貧道看你笑話。不哭了,好不好?”
小兒點點頭,結結巴巴的道:“嗯.....!老,老人家好!”
玄一見小兒臉色有些好轉,氣氛也緩和了些,繼續微笑道:“嗯!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告訴我好嗎?”
小兒見此,也沒哭了,而是羞澀地笑了笑:“回老人家,我叫蕭揚,今年十四歲。”
“哦?你叫蕭揚,那你父母叫什麼?是做什麼的?”
玄一看著小兒點點頭,放下心來。
“回老人家,我父親叫蕭無悔,母親叫馬錦芸。我父親是大勝國驍騎將軍,因北方黃沙海匪患猖獗,他就奉旨前去剿匪,就在他正收全功之時,卻被皇上一旨召回並汙蔑他,說他是私通匪賊、危害社稷、勾結叛逆、禍國殃民,最後我們全家就來到了這裏。老人家,我父親是被冤枉的,我全家也是被昏君奸臣害死的。嗯嗯嗯.....!你說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蕭揚哽咽著,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憤。
玄一無奈的點點頭,也沒反駁他的話:“哦,貧道知道,貧道知道。那你父親可有師門?”
蕭揚止住了哽咽,氣憤的說道:“老人家,我父親師從無妄門。隻因他秉性剛烈耿直,從不阿諛奉承,而皇上又好佛惡道,朝中之人自然視他為眼中釘,所以他和我們全家才屈死在這囚龍地牢。哼!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要為父親、母親,還有全家一百多口人報仇雪恨,我一定要將那昏君奸臣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蕭揚說完這番話,身子一挺,仿佛整個人都長大了,也成熟了不少。
但見他神情冷酷堅定,接著又是兩眼血紅,目露凶光,牙齒惡狠狠地咬住嘴唇,拳頭也被捏的咯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