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性命堪憂的殘酷現實,肉體的創痛徹底摧毀了我的勇氣。心灰意冷的我,就此陷入了深度的沉睡。
如果可以,我願意就此長眠而不再醒來。
我的潛意識卻悄悄醒來,漂漂幽幽出了地下室的大門,仿佛行走在一條長長的回廊中。
廊壁上的牆紙非常高級,有著隱約的雲紋,在幽幽的燈光下,仿佛飄浮出來,散在我的四周,成了若有若無的輕煙。我仿佛走在薄霧裏,思緒模糊而彷徨。
可我心裏非常清楚,有件事兒是我此刻特別想做的,可我就是想不起來那是件什麼事兒。
推開眼前一扇象牙白色的大門,眼前出現的是一間賓館的豪華套房,房間幽暗而充滿異國情調。更令我臉熱心跳的是,一對男女靠著牆,正緊緊擁抱一起,激情似火的擁吻著。
我這是一跤跌進了無邊的春夢裏了麼?
我眼中的那個女人,分外地眼熟。她穿著珠灰色背心式裸肩的短衫,搭配一條寶石藍綴珠片擺幅裙,腕上是一隻白金鑲鑽手鐲。
她正努力將那個男人摁在牆壁上,肆意地親吻,一條美腿高高抬起,纏在男人的身上,那姿態即狂野又魅惑,令人血脈噴張。在他倆身後的角幾上,透明的水晶瓶裏插了幾枝香水百合,正悠悠散發著香息。
整個場景那麼美好,看起來如同一幅畫,
我呻吟一聲,捂住了臉。這太不可思議了!我以為這段記憶隨著酒醒後的宿醉,早已從我的腦海中刪除了。
原來,某些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想要避開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謂的忘記,隻不過是因為它們隱藏地更深。隻有當風暴乍起,它才能夠隨著潮汐被翻出深鎖的記憶之海。
在這生死關頭,千鈞一發的時刻,我唯一能夠憶起的,居然是盧遠航,居然是我倆春風一度的鴛夢。
那會兒的我,已沉醉在激情熱吻中,隻覺得眼前這種程度的親密,遠遠不足以撫慰我的饑渴。於是,我的嘴唇稍稍離開了盧遠航的嘴唇,下意識就想拽扯自己的衣服。
我身邊已情緒勃發的盧遠航倒吸一口冷氣,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姚淼,你喝醉了!你知道再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麼事兒?”
我用右手的食指捅捅他的胸肌,用眼風掃了他一下,有點調皮,“你以為我3歲麼?我當然知道要發生什麼事兒!”
耳邊聽見他吃痛般吸氣的聲音,他的雙手艱難地撐在我的雙肩處,將我蛇一般纏繞在他身上的身體,勉強推開了一寸的距離。
“姚淼,你仔細看清楚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這樣鉗製著我,我明顯不高興了,恨恨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就是那個臭屁的盧遠航。從一開始你就看不起我,事事隻會欺負我,我早就想報複你了!”
他悶聲悶氣地說,“你打算怎麼報複我?”
我嬌笑一聲,玉雪的雙臂蛇一樣又纏上他的脖子,“就這樣報複你,吃掉你,將你當馬騎!要欺壓你一輩子,讓你永遠抬不起頭。”
然後我仰起臉,閉上了我的眼睛,送上了我的唇。
下一秒鍾,我隻覺得天翻地覆似的,不由自主輕呼出聲。等我意識反應過來,發現我們兩人已經倒在床上了。
他雙臂一使勁兒,我就翻身疊到了他的身體上。他的眸子本來是琥珀色的,此刻顏色明顯變為深棕,嘴唇與嘴唇之間,隻有一寸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