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黃義的身影全然沒入林中不見的時候,花飄零才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密林,心中又微微的澀意。她看了看那陡峭的山峰,聽著不遠處人馬搜尋的動靜,這次也許真的沒有那麼容易逃脫,她唯有一搏,或死,或置之死地而後生。
毅然扯斷了手腕上前兩日黃義在市集上買來送她的一串珠子,花飄零握著一把珠子,有幾顆從指縫間滾落,花飄零看了看那滾落的珠子然後繼續向著山峰那陡峭的地方走去,珠子隨之落了一地,她的步履很穩,在密林間的土壤上能夠微微的踩出一些零星的腳印。
一時間仿佛不是在逃命,而是在郊外踏青,直到她遠遠的仿佛看見了一處斷崖,直到身後呼喊的聲音傳來。她回頭,看到了一批官兵追過來,她轉身又跑起來,直到被那些官兵逼到斷崖邊上她才微微喘氣的停下了腳步。
那些官兵倒是沒有一時間衝上來,而是跟著她停了步子圍城半圓將她圍住,一個看似領頭之人的將領排眾而出卻是對著花飄零行了一禮。
“皇上有令,屬下特來營救娘娘。”那將領說道,語氣恭敬。
瞬時間一群官兵紛紛下拜道:“恭迎皇後娘娘回宮!”
花飄零微微一愣,這才想起沐風曾言,玄琪下令是因為她被賊人所擄,這些官兵是來營救她的。可是……這不該是明麵上的命令,暗中的殺令嗎?可是那些官兵看上去對她的恭敬之意似乎並非作假,難道玄琪對她並非要置之死地?
“你們認錯人了。”心中各種念頭紛繁雜亂,但是花飄零開口的聲音仍舊沉穩淡漠。
“這……”那些官兵確實是沒有見過皇後是長得什麼模樣的,所以紛紛看向那個將領。那將領也有些踟躕,他見過畫像,所以一看那女子便就直覺的是了,因為那氣質實在不是尋常女子所有,可是現下那女子是蒙著麵的,而且感覺和氣質一說又實在是沒有什麼事實根據,一時間竟是被花飄零的話噎住了。
“沒肯定的事情就敢亂抓人嗎?”花飄零聲音冷下來,帶著一股氣勢,竟讓那些士兵紛紛震住。
“這……沐將軍曾得見皇後儀容,沐將軍前來便可知分曉。”那將領被說的有些麵紅耳赤,忍不住提議。
花飄零其實並未在意身份被揭穿什麼的,所以對那將領派人去找沐風來的舉動沒有任何反應。她在想的是那一隊暗影樓的殺手在哪兒,她明明已經留下了線索,那些殺手應該能追得上來才是,可是現在還未見人影。花飄零怕那些殺手發現了黃義的行蹤,去追殺黃義了。看這些官兵的態度,她一時間似乎不會有生死之憂,可是遇上那些殺手黃義可就真的危險了。
所以她一邊心裏有些焦急的想著,一邊想辦法的拖延著時間,希望能的那些殺手趕來,或者做出一副即將被迎回宮的假象來逼那些人出來。
正這麼想著,一支箭羽的破風之聲便直衝衝的向她而來,花飄零敏銳的感覺到了箭風,一點綠芒閃動,致命之毒!情勢危急,花飄零卻仿佛是鬆了一口氣般,在麵紗下微勾起一抹笑意,把所有人都引過來,黃義也安全了,這場戲也才真正有了看頭。
側身在危急之刻避開了箭頭,那箭羽隻劃破了花飄零的裙擺便落入她身後的崖底去了。
“什麼人!快!保護皇後!”那將領見了那萬分驚險的一箭,立刻帶著人轉了方向,齊齊拔出了佩刀戒備的看著四周密林的情況。
這情景倒是讓花飄零覺得有些好笑,原本一直以為也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一派人馬卻突然在這種時刻變成這般護衛她的姿態,所以說君王的心思還真是不好猜。
此刻花飄零悠然的看著眼前的事物,倒像是在看一出戲,含著不為人知的凜冽與決絕。她的手在袖中握緊了一直貼身藏著的一把匕首,沒有任何退縮之意。
在那群官兵叫囂和戒備的時刻,一支箭羽穿過人群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射了過來,花飄零看似躲避的微微退後了一步,然後從斷崖邊上失足落了下去!
“皇後娘娘!”一時間,那些官兵大驚失色,紛紛跑到崖前,卻沒能有一人拉住花飄零,隻能見那女子的身影直直往崖下墜去,落入雲霧之間,猶如一片紛飛的落葉。
眼前再看不見那些人,耳邊的聲音也都漸漸消弭的時候,花飄零掏出匕首在磕碰到山崖的時候忍著疼痛直直的插入石壁之中!
匕首和石壁間碰觸,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刺啦”聲,匕首帶著她的重力不斷在石壁中下落,震得她手臂發麻,她隻得雙手死死的握住匕首,任由其他尖銳的石頭磨蹭著她的身軀,直到那匕首卡在了某一處,然後頓住,她才得以微微的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