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提臂,再旋轉跳躍,勾腳踢腿,再擺腰扭身,一連串的動作難度雖高跨度雖大,但是舞者卻做得如行雲流水般流暢而出,銜接緊密,在優雅中帶著些臨淵國女子特有的活力,不僅讓人看得賞心悅目,也同樣讓人覺得歎為觀止。
待到那舞者一舞畢了,眾人還未曾從那種讚歎的情緒中脫離出來。待回過神時,那屏風後早已沒有了人影。而其他的舞者漸漸登台,將那些想要到屏風後一探究竟的觀賞者們的注意又拉了回來。
飄零這才到一旁供她換衣的房間內喘了口氣,剛才的舞確實十分耗力氣,之前每日白天練這種高難度的舞,夜裏還得去探查消息,她確實很有些疲累了,若不是前兩日意外發現了一些線索,讓她不用再在夜裏每夜出去遊蕩搜索,她怕是這七日連一夜也睡不好的。
“可有收獲?”鳳舞從門外走了進來,有些擔憂的查看飄零的臉色,“前兩日見你神色不好,也不要太心急操勞了,你自己明明之前也說過不著急的,怎麼一進宮,反倒急躁起來了?”
“我沒事。”飄零搖了搖頭,這些天雖然累了些,但好歹能找出一絲線索已是值得的了,再說她有內力底子,還有靈氣滋養,所以隻是累了些,還不至於會累垮了,“鳳姨你放心吧,現在確實有點線索了,隻是尚不能確定,所以還必須再想想,才能行動。”
“有線索就好,這好歹還能有個調查的方向。”鳳姨緩了口氣,然後說道,“若是確定了那人在宮裏,你可需要做好準備,前幾日,我聽小姐的意思……”
說到這裏鳳姨似乎又有些猶疑。終是沒將這句話說完,但是飄零卻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
看來娘親確實已經向鳳姨詢問過皇甫義的事情了,而且也確實沒有放棄讓飄零通過皇甫義來接近皇宮的想法,思及此處,飄零忍不住微微一歎。
“到時候再說吧。”飄零有些無奈的說道,“現在還不能確定那人在不在宮裏。”
但是,那人確實和這皇宮有關係……這句話,飄零沒有說出來。
祁玉的招數應是紅殿的招式無疑,那麼教會祁玉這一國公主的人應該會是飄零要找的人,隻是不清楚這個人現在藏在何處,所以飄零是打算以這位公主為突破點來找到那個教公主武功的人。
可是,究竟要在怎樣的情況下,教祁玉公主武功的人才會出現呢?若是兩人是師徒,那麼也許隻有在祁玉公主遇到危險的時候會出手相助吧?
飄零想到了什麼,卻又忍不住否定了這種想法。要是找人刺殺祁玉也許是能將祁玉的師傅給逼出來,但是這也絕對的是個險招,也許會真的傷了祁玉,或者是出現什麼意外,而且行刺一事紫殿肯定不會出手,即便是演戲,他們大多是暗樁,根本不會暴露自己不說,也不會無故招惹皇室的人。而鳳舞坊內隻有鳳姨有能力,她也肯定會願意幫她的,可是這樣一來,不論她會不會暴露身份,者鳳舞坊就真的會被毀了的,這裏是鳳姨的心血,若是就這麼毀於一旦了,也絕不是飄零想看到的結果。
讓她自己去的話,倒是可以,隻是這樣一來,鳳舞坊還是要承擔很大的風險,畢竟她現在是鳳舞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外人眼中看來便是一體的。所以她也不能如此妄為,為了任務害了鳳姨和她的鳳舞坊。
但是不這樣做,還有什麼辦法能將那人逼出來呢?
飄零一時有些煩瑣,但是這些思量是不好開口跟鳳姨說的。
“那小小姐你自己拿主意吧,又需要的時候就跟我說一聲便是,我能幫的都不會推辭。”鳳姨也看出飄零似乎正思索著什麼事情,便也不再叨擾,“我先出去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才會結束讓你出場,既然你已經有了線索也不必再出去搜索了,就在此歇息或者在門口花園裏透透氣也行,今晚演出結束之後,我們明日清早便要出宮了。”
“嗯。”飄零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鳳姨這才轉身離開,畢竟這是在禦前獻藝,所以前台的舞蹈是很重要的,她必須親自去盯著才行。
放下梳子,飄零本想在內間的榻上微微歇息一會兒,可是卻怎麼也放不下心中紛亂的想法,於是隻好歎息一聲,繼續梳妝打扮,將最後的舞衣穿好,蒙上了麵紗,等著人傳喚再出場。
此刻室內她一個人空對燭火,顯得有些寂寥,前麵不遠處的絲竹樂鼓之聲也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般,在空氣中顯得有些飄渺起來。
飄零忍不住推開了房門,邁出一步,在園中花叢間,看見了一彎冷月。
冷月如鉤,銀輝灼灼,讓她身上白色紗衣上的細碎的金絲銀線和琉璃珠子都熠熠生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