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在榻上臥著,飄零在一旁取出了銀針,小心在不牽扯到傷口的同時,用右手一步步施針。
祁連看著飄零,飄零下針很穩,卻因為施針時不得不俯身,和祁連靠得很近,又被祁連目不轉睛的盯著,便覺得有些不自在。
“施針時,最為放鬆之刻效果最好,你這般精神的盯著我,說不準會將效果打了折扣。”飄零忍不住說了一句,麵浮微紅之色。
“我就是想看看……”祁連笑了笑。
“咳,你睡吧,睡著的時候最放鬆了。你諸事繁忙,此刻能多歇息一下也好。”飄零轉開了眸子,然後勸說道。
祁連似是體貼她的尷尬,笑著閉了眼。
飄零這才繼續施針,一針針下得小心。
她紮的穴道都和一些要緊的穴道靠得很近,一不小心紮錯了地方是會出大問題甚至有可能致命的。
為了讓祁連放鬆警惕之心,她自然會好好下針,不會讓自己出錯的。
再說了,現在祁連並不一定對她的針十分有信心,此刻他心下也許仍舊警醒著,若是她此刻的針尖稍有不對,或許祁連便能很快的睜開眼睛製止她,而以她如今的帶傷之身來硬拚的話,實為不利。
再說了,這可是為了她接下來行動的一個鋪墊,她沒有理由不用心。
她這次打算用的方法其實和上次大同小異,大抵也是因為這樣的方式不容易讓人起疑,而她其實也並不在意所使用的方法是不是老套什麼的,在她眼裏,隻要能更好更快的達成目的的,那就是好的方法,她不介意再用。
雖然仍是險招,雖然可能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但是她覺得隻要能盡快的了結了這些事情,從這深宮還有娘親的複仇大計等等的事情中解脫出去,那都是值得的。
她肩上這一劍,沒能一次達成目的,可也並非全然沒有效果。起碼到現在為止,那個人還沒有回到祁連身邊,而祁連是不會將那個武功高強而又知曉祁連許多事情的人輕易的調理身邊的崗位的,可那人現在仍未出現,隻有一個可能。
那個人因為她受傷的事情,招致了祁連不輕的懲罰的,使得那個人到現在還不能夠回到祁連身邊繼續護衛。
如此看來,飄零倒是可以通過那個人什麼時候才能傷愈回到祁連身邊繼續任職,來看出祁連對她受傷之事的憤怒程度。而以目前來看,她受傷之事在祁連心中的份量還是不輕的。
如果她肩上這一劍,能夠引起祁連和那人之間產生嫌隙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這一劍的火候還不夠的話,她也隻能再添一把火來推動事情發展了。
可若是她全部的份量在祁連心中仍不及那人的話……
飄零不由得看了一眼閉眸好似沉睡的祁連,不知他做出的深情模樣還有這多番的悉心照拂,是有幾分利用和引誘,又有幾分是真心和真情?
若是她的份量,真的不足,她還能從哪裏再借一把火來,能篤定的在那人和祁連之間劃下一道天塹?
就在這樣的思索中,飄零等到了幻影鳥從花絡冰那兒的回歸,它終於探得了飄零想要知曉的秘密,也為她所顧慮思索的事情終於找到了那最後一把可讓這一切焚燒猛烈起來的火焰。
那就是祁詮。
祁詮和祁連之間果然不是單純的兄弟的關係,他們名為兄弟,實則應是父子。祁詮,是冰太妃花絡冰和祁連生下的兒子。
若是按祁詮的年齡推算,大抵是花絡冰來這臨淵國沒多久,還是先皇妃嬪之時,便已然和祁連有特殊的關係了,而且還早早的便私通生下了祁詮。
隻是那個時候祁詮尚是三皇子,有意問鼎皇位,自然不可能讓此等事情被揭發出來,或許也是那個時候,那個人才想著要替祁連動手殺了祁詮,以絕後患,隻是後來可能是冰太妃也可能是祁連自己心中不願的緣故,這才使祁詮活了下來。
想來這也是為什麼祁詮推測祁連身邊有暗藏的高手存在,他從以前受到的那幾次威脅到了性命的刺殺和冰太妃的竭力維護中,以及後來冰太妃和祁連之間關係傳聞的證實中,可能意識到了是祁連派出的殺手,所以在飄零莫名和祁連在一起被刺客所傷之後,才會對飄零說出那等猜測。
也是因此,飄零對祁詮的身份開始有了一絲懷疑,而之後祁詮竟然能夠無視祁連密布的暗衛,到她屋內見她,便讓她的懷疑更深了一層。
而最後也終於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沒能通過幻影鳥對祁詮的探查監視得知結果,但是最後卻能通過冰太妃這一關鍵人物知曉了答案,於她而言已是十分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