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寂靜的花園。日光退卻,月光輕柔的拂過來,花木悄然的開放,芬芳淡淡的飄散,身處其間,讓人也不自覺的靜下來。
飄零站在亭中,揮退了所有伺候的人,隻想獨處這片刻。
隻可惜,她的打算注定落空了,這裏很快便來了施施然的來了一個人。不過飄零並不因此而覺得惱怒,因為來的人,是她的娘親水紫琉。
“這麼晚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水紫琉帶著絲笑意地走到了飄零身邊。
“覺得這裏挺漂亮的,所以就多站了會兒。”飄零溫和的回答,一邊請水紫琉在亭中入座。
“這裏的環境是不錯,我以前也常常喜歡跑到這裏來。”水紫琉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笑意略微深了幾許。然後水紫琉收斂了回憶之色,轉過頭來看這飄零問道,“儀式之後,你似乎有意躲著我?”
飄零微微一愣,沒有作答。
“魔君說了什麼令你動搖了呢?”水紫琉帶著幾許惆悵般的語氣問道。
飄零搖了搖頭,其實和魔君說了那麼多,可他並沒有為當年的事情,辯解過多少。他確實是為了利益和權勢,而打算除去水紫琉,也確實為了他的陰謀和大計將她丟在花府不聞不問,即便他掌握的消息中可能知曉她一直承受著什麼樣的待遇,也可能知曉她一直走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堅持著錯誤的恨意。
但是飄零不知為何,總是想起他知曉他身份後,褪去了似笑非笑的莫測神情之後,變得嚴肅的模樣,也總是想起他看著她不由自主勾起唇角的模樣。他見到她還是欣喜的,並且試圖做一個莊重而嚴肅的長輩,像所有的父親一樣的對待她。可是相遇的時機不對,相遇的地點不對,她問的問題也過於尖銳。
他毫不眨眼的劃破了自己的胳膊,不願她身上有一絲傷痕,即便她的問題總是讓人有些為難,可是他卻不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回答。就算她知曉了那些事情之後,露出了幾許失望和隱隱指責的神色,他也包容的看著她。
當時飄零有些失望的出了大殿,可是事後,她仔細的反複的回想她和魔君之間的對話,卻又莫名的覺得魔君並非他口中那般無情的隻認權勢利益的人。
他不是也說過想過要找她相認的麼,他不是也說過是因為魔宮的腐朽,所以不願她到這地方來,才沒有找她麼?這難道不是在保護她嗎?
但是飄零不知曉,這是不是她自己為魔君找的理由和借口,是不是她錯覺中的感受。因為她並不確定魔君的這份感情,魔君那晚說了那麼多,說了他的野心和謀劃,卻唯獨沒有直言他對水紫琉和她的感情,他是否真的愛過水紫琉,又是否真的對她有著深深的關懷。
所以她有些猶豫,她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在這迷霧中越走越遠了。因此她稍稍避開了水紫琉,雖然以水紫琉的能耐,想要在紫殿裏找她,是毫不費力的。可她隻是想好好的靜一靜,想一想。
“他是否說當年那麼做,是為了保護你?”水紫琉問了一句,卻沒等飄零回答,便苦澀的點了點頭,“是的,其實他說的沒錯,除去我,你的身份便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人知曉,他是為了保護你。他除了自己,一向不相信任何人的,即便我向他保證不會泄露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女兒,我當然會保護你,可他仍舊是不信我……後來他一時心軟沒有殺我,估計也是因為我是你的娘親。那時候我安排好的人已經來營救我了,所以若是真的殺了我,哪一日那些知曉此事的人讓你知曉了這件事情,一定會和他決裂的,所以我這條命才留下了下來。”
飄零抬眸看了水紫琉一眼,水紫琉的語氣中有種莫名的幸酸,然飄零心下微微一緊。
魔君的解釋中,雖然有為了保密她的身份這一條,卻也還有一條,便是要除去紫殿殿主,使得紫殿有了空隙,好讓他趁機掌控紫殿。後來消息泄露,紫殿早被水紫琉安排的人控製住了,所以才一直沒有成功。這一點,水紫琉似乎並不是十分的清楚,又或者她自己心裏清楚魔君有意操控紫殿,但是她自己也不願承認,當年那個任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必死的陷阱。不然,水紫琉為何在夢中留下線索要她去流月宮尋她,一出冰棺,又讓她順勢進入紫殿,成為紫殿的主人,排除魔君在紫殿的勢力,讓水紫琉重新掌控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