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祿哥哥,你不也不必傷心,玉兒如今的景況,也與進了冷宮差不了多少了,唯一的區別就是,玉兒現在還可以四處走一走,還可以見到榮祿哥哥,玉兒自知命苦,天意如此,你我又能怎樣!”玉兒抽出被榮祿緊握的手,露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隻是不停的拿手絹兒擦著眼角。
榮祿的心更亂了,手足無措的站在玉兒身邊,他多想把這個可人兒抱在懷裏好好的安慰她,多想把她從這個萬丈深淵裏帶出來,一生一世都與她在一起,可是,他不能,且不說他已經成了家,有了妻子,就是現在兩人的身份,也是他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玉兒,我,我,唉!都是我無能,才讓你受這樣的苦,你罵我吧,你打我吧!隻要能讓你心裏好受一點,哪怕是要我身上多幾個窟窿,我也甘願!”榮祿竟有些語無論次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讓玉兒知道,他一直未改變過他的心意。
玉兒美目微紅,她本就不是真心落淚,哪裏有淚,隻不過是用手絹兒揉了半天,好好眼睛給揉紅了:“榮祿哥哥,你不必這要,你的心意,玉兒還不知道麼?這萬般無奈,皆非你我能改,玉兒能再見到榮祿哥哥,已是滿足了,哥哥不要自責,隻怪玉兒命苦罷了。”
榮祿聽著玉兒的話,那一字一句仿佛變成了一把把鋒利的尖刀,每一句都捅在他的心上,讓他痛得說不出話,隻是呆呆的看著玉兒,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
“榮祿哥哥,我要回去了,你多保重。此地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人多口雜,若是我們的話讓別人聽了去了,又不知會生出什麼事端來,他朝有緣,我們自然會再見。玉兒拜別了!”見榮祿的樣子,玉兒的心裏也有了一絲難過,唉,榮祿呀榮祿,難得你對我一片癡心,可惜你不是他,不是我要等的那個人,不過,留住你的心也好,他日說不定,你會成為我最大的幫助。
榮祿也覺玉兒此話有理,強壓下心頭的痛楚:“玉兒妹妹,如今我已是這園子裏的侍衛了,你一直未知,如今我在這園子裏當差,以後你若是有什麼需要,隻管打發你的婢女來找我,那裏就是我值差之處。”說著,手一指不遠處的一排房舍。
“好,榮祿哥哥保重。玉兒去了。”玉兒知道,此時再與他說些什麼,都是無濟於事,而自己每次看到他,看到他那張臉,隻有說不出的心痛與恨,當然,這感覺,完全與他本人無關。
與榮祿作別,玉兒找到烹雪二人,再無心去別處,滿腹心事的回靜心觀裏去了。
過得兩日,餘嬤嬤突然來到玉兒之處,原來,那個彤太嬪已大好,餘嬤嬤不得不例行公事,把這消息告之玉兒,畢竟,玉兒是“奉命”來向彤太嬪學習滿語的。
“小主,今兒要去見彤太嬪了,快些兒用些早膳吧!”烹雪把早飯放在玉兒麵前的桌上,眼裏寫滿了擔憂,她們來這個地方這麼些時日,倒處都是死氣沉沉的一片,小主所住之地算是別院,冷冷清清的,除了她主仆三人,便隻有幾個粗使丫頭,或是雜役;到了晚上,隻能聽到那夜貓子磣人的叫聲;而老太妃們所住的內院,卻是一直不曾去過。
“嗯。”玉兒把手裏的書放下來,不急不慢的開始用早膳,從今兒開始,她就要去向一個素未謀麵,毫不知底細的人“學習”了,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小主,你怎的穿了這身兒,太家常了吧!”掃梅看著玉兒一身素服,頭上也隻是插了根玉簪,頗有些不解,要知道,不管是在哪裏,首先就是那“進門看衣裳,”小主這一身兒,會不會讓她見到彤太嬪時,會讓彤太嬪看不起?
“就是要這樣。你已說過,這裏住的,都是前朝的妃嬪,她們或是失寵,或是在宮裏呆不下去,才來這裏;我若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給她們看,你想她們會有什麼樣的想法?”玉兒一臉的正色,這麼簡單的道理,這二人卻還要發問。
“喲,我來得好巧!”一個女子進來,那清麗的身影,娉婷著進來,玉兒已知是年花棠來了。
玉兒忙站起來,含笑說到:“年姐姐!你來了!”
“小主不必客氣。我要去綺春閣辦點事,順道來看看你。”年花棠看著玉兒這一身裝束,心頭讚賞,她果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心細如發。
“年姐姐用過早膳了嗎?一起用吧!”玉兒看著桌上的那些東西,臉有些紅了,這些東西,怎見得人!不過是隻能裹腹罷了。
年花棠輕露貝齒,眼光看似不經意的掃了烹雪二女兩眼:“我用過了。你慢用。我來,是有幾句話要和你說。”
烹雪二女,已是會意,忙說到:“奴婢去看看熱茶好了沒有。”
“年姐姐有話請說。”二女退下,玉兒請年花棠坐下,心裏打著鼓。
“小主,你為什麼來到園子裏,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在這裏呆多久!這些都不提了,你知道這靜心觀名兒是怎麼來的嗎?”年花棠也不客氣,說話也單刀直入,清亮的眸,隻是盯著玉兒看。
玉兒搖搖頭。
“靜心,靜心,就是要把心靜下來,專心修行。但這是後宮妃嬪住的地方!為什麼要她們靜心?小主你冰雪聰明,不用我多說。但你要記住,若是一無長處,必不會讓他人記在心裏。你來這裏見見這些前朝美人也好,你看看,沒有恩寵,會是個什麼下場!”年花棠看著玉兒,她既不自稱奴婢,也不自稱本管事,而是你我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