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閃光的雲層,黯淡的星雲劃過的時候,我聽——不聽。”
“在遙遠的海洋,降臨死寂的,那沉沒的大教堂之鍾。”
“在我閉上的眼瞼內,我聽見一個搏動的宇宙。”
……
掀開馬車簾子望向逐漸模糊的天祈城,哈達爾愁眉長歎一聲,斯圖爾特家族失去了一個嫡孫,自從知道了決鬥的那天開始,他就閉門不出,因為心底滋生著深深的恐懼,不僅僅是他,並不興旺但卻頭頂貴族頭銜的家族,也坐立不安。
一次失敗的謀劃,就導致了現在的局麵,這算是一次教訓吧!但願,這個教訓的代價不會太大。
瞧準了今日在皇家學院內舉行聲勢浩大的審判,哈達爾意識到這是他和家族唯一逃離天祈城這個是非之地的最佳機會,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的他雖然並沒有正麵接觸斯圖爾特家族,但是克萊亞的死,他卻的確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此時此刻,他隻希望克萊亞並沒有將他出謀劃策的事情說出來,否則,哈達爾不敢想下去了。
舉家遷徙的哈達爾這一行馬車並不起眼,平凡的裝飾就如同普通商人出行一般,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候,低調才能保住性命。
放下馬車的窗簾,哈達爾悠悠地又開始吟誦著熾天大陸曆史上出名的詩歌。
貴族喜好風雅,或是真的涵養所致,又或是附庸顯擺,但在外人眼中,看歌劇,談詩歌,議國事,總是一些貴族常做的事情,在繁華似錦的帝國名城中出入舞會酒宴,清歌曼舞,把酒言歡,貴族的生活,盡管背後是酸腐**,但表麵上,卻是人人向往的快意恣情。
一直在抱著克萊亞大腿的哈達爾,雖然表麵上趨炎附勢,奴顏媚笑,但他心底有著屬於自己的高傲與尊嚴,即便在逃命離開天祈城的路上,他卻還有著閑情逸致語氣聲調押韻地吟誦詩歌,無論他從前做過什麼,至少此刻,他的淡定,遠勝許多敗絮其中的貴族們。
車隊行至天祈城外大約十公裏時,已經進入山野官道之上,哈達爾掩藏在心中的憂慮漸漸消去,應該,已經成功逃離斯圖爾特家族的勢力控製範圍了吧。
斯圖爾特家族,根基在帝國北方,哈達爾此行,卻是南下,那裏,至少能夠尋到一處安身立命之所,畢竟斯圖爾特家族的爪牙還伸不到那麼遠的地方。
轟
一聲爆裂聲令哈達爾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掀起驚濤駭浪,馬車停下了,他還未走出馬車,就聽到了人的慘叫,馬的悲鳴。
全身顫抖著走下了馬車,滿地殘肢,每一具屍體都無法拚湊完整,淚水盈眶,視線有些模糊,但他的內心卻清晰地看得見那在地上慘死的人,有他庸碌無為但卻摯愛他的父親,有他貪慕虛榮卻極為溺愛他的母親,更有對他關懷備至勝似親人的姨媽,就連陪伴他成長的乳娘也被人攔腰斬成了兩半……
“星霧城華軒,死在我劍下,他們的榮幸。”
似乎少年成名的人都喜歡標新立異地為自己豎起一麵大旗,無論是武技風格還是言談舉止,追求與眾不同,自成一派,才是他們最想做的事情,熾天大陸英雄無數,這些少年英才從不崇拜誰,所以他們不刻意模仿成為哪個令人敬仰的英雄前輩,隻希望讓自己將來死後,能夠躋身英雄之輩,與那些耀眼的人物比肩同列。
傲然立在馬車車頂的華軒一襲青衫,目光冷漠,盛氣淩人,那淡淡的語氣卻足以令凡人心膽俱裂。
今年二十三歲,十八歲便闖蕩大陸的華軒貌不驚人言不壓眾,舉手投足隻符合一個弱勢豪門公子的謙卑形象,但當他每次殺人時,都會報出自己的名號:星霧城華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