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回(1 / 3)

詩曰

宗馬重義仁兄親,

傾情全拋一片心。

東郭機關巧算盡,

一喜一憂兩層分。

不是當初路結義,

皇朝怒欲抄滿門?

話說明空曾經兩次到東郭玉老家打聽,回話說東郭芬唯一的弟弟東郭玉早年被李闖手下的愣怔一磚砸死,一說被埋到深深的坑裏,一說後來在拋屍的地方看到過支離破碎的骨頭。而今這個東郭玉向他自報過家鄉居住,說家住不遠的鄉下,以趕車幫人送貨謀生。這個東郭玉也曾經央求入寺為僧,明空見他來曆不明,眉宇間暗藏殺戮,沒有應允。而東郭玉一直與他以師徒關係自居。他是興化寺唯一來去自由的客人,常常卸了馬車上的貨物,便與僧人們稱兄道弟,打得火熱。看樣子他很喜歡寺裏的幾個小和尚,常常捎帶一些新鮮瓜果和外地特產來,尤其是對待路撿更是疼愛有佳。他敬重方丈,聽說明空一經風寒肩胛疼痛,給買了一件價格不菲的虎皮大衣;聽說明空善書善畫,給買了一支名貴的毛筆和一隻馳名的華南硯台。前不久,他又組織百姓鼎力協助興化寺抵禦李犖和袮叢。

現如今東郭玉請求救助宗馬,想到此,明空對和尚們說:“東郭玉對興化寺情深意厚,他的事就是興化寺的事。再說宗馬當初也助過興化寺一臂之力。如今有難,老衲沒有理由袖手旁觀。”

智建說:“師兄所言極是。”

明空對智建說:“你帶二十個弟子,連夜趕赴經緯河等待實施救助。對了,要喬裝改扮,不到萬不得已休得殺生,不能再給我寺添怨結仇。”

增收問:“那我們……”

明空對增收、袮叢說:“你兩人潛心修煉,要心無雜念。”

回頭單說宗馬怎麼會被一夥響馬劫持?那日他在興化寺門前領了聖旨,又得到李世民密令,不敢停留,帶領禦林軍直撲東北戰場督促作戰。東北部尚有司馬順、趙磊兩員大將把守邊關,各掌握約八萬兵權,然而屢屢受挫,丟了兩座城池不說,還損兵折將,節節敗退,被高句麗部落追殺得潰不成軍。宗馬是李世民信得過的的智囊人物,智勇雙全,他認定宗馬一去自然會扭轉時局,轉敗為勝,有望收複被高句麗部落攻陷的失地,況且又增兵十萬。

遵照李世民密令,宗馬的百餘禦林軍中途與十萬大軍會師,抄小道奔赴遼陽背後,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切斷敵方退路,與駐守遼陽的司馬順和駐守通遼的趙磊形成前後夾擊態勢,全殲敵寇。

這天隊伍行軍到奇峰怪嶺、路途坎坷的惠山。時值秋末冬初,東北寒氣來早。偶有黃菊殘葉,白眉舒蕊。森森古鬆當道,青青瘦竹迎人。板橋底流水成冰,山頭上樹枝脫葉。正行之際,漸漸天低雲暗,竟然紛紛揚揚飄起雪花,開始絮如鳥屑,後來大如鵝毛。怎見得:

初如鳥屑,繼似鵝毛。撲麵迎來,人眼花昏,滿道堆積,馬蹄滑溜。想那樓台殿宇,霎時間銀粉裝成;更有草木山川,盡都是玉塵覆蓋。富貴家紅爐暖閣,頻斟美酒驅寒氣;貧窮漢少米無柴,恨怨蒼天度殘日。寒儒映雪苦讀麟經,不用明燈;韻士烹茶沸煮雀舌,何須甜水。紛紛盡像是鱗甲飛,想是玉龍鬥羽飛。

帶兵的將領不是別人,乃是當朝天策上將鄧文玲的令郎鄧釗。這人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頗有些風霜之色,顧盼之時,極有威勢。他手持長柄大刀,帶三叉束發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麵吞頭連環鎧,腰係勒甲玲瓏獅蠻帶,背後插八背護旗,威風凜凜。隊前迎風大旗上繡有鬥大的“鄧”字。鄧釗看看天色,對宗馬說:“宗總管,如此大雪,坡陡路滑,兵士們連日行軍,人馬困乏,也該充饑,我們不免就地安營紮寨,雪止再走不遲。”

宗馬抬頭看看兩邊怪石嶙峋,猙獰可怖。但見:

懸崖陡壁,怪石玲瓏;

懸崖陡壁人難走,怪石玲瓏絆腳行。

山路崎嶇,禿鷹哀鳴;

山路崎嶇心焦燥,禿鷹哀鳴兆不祥。

“此狹窄地段,千軍萬馬哪裏住得下,到前方找一開闊地為妥。”宗馬命令,“隊伍繼續前進!”

鄧釗心裏不悅又不敢違抗,因為宗馬不僅是大內總管,而且此行兼職欽差大臣的身份,隻得往前又走。約前行半裏之遙,方見麵前一座小小道觀,建在一處三麵環山的開闊地。宗馬一看,心想這裏才是安營的極佳處所,便與鄧釗去道觀叩門,門開處裏麵走出一位年輕道士。宗馬和氣地問:“師傅,我們是過路的,因天氣寒冷,路又不好走,眼見天色已晚,想在此安營,你看方便與否?”

“方便,方便。”道士笑眯眯地,“官大人舍近求遠,為何抄山澗小道?車輛人馬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