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這個皇帝,深得抓大放小之精髓,他對各處叛亂毫不上心,惟獨對劉秀一直關注,對他“情深意重”的程度絲毫不下於陰妹妹和郭妹妹。
後悔當初放虎歸山的他一直固執的認為,如果有人能亡他的天下,那這個人隻可能是劉秀。根據手下幾個狗頭軍師的主意,劉玄詔告天下,要求當初派去各地招安的封疆大吏回京述職。劉秀當然沒回來,但其他劉玄自認為還比較可靠的人竟然也都沒回來,這一結果讓劉玄眼前一黑,差點沒背過氣去。被氣急敗壞的劉玄一頓臭罵的狗頭軍師們又出了一個主意,讓劉玄封劉秀為蕭王,回長安當京官,結果證明這隻能是一個更餿的主意,劉秀根本不為所動。
頑強的劉玄依然繼續著事不可為而為之。他派了尚書令謝躬率軍入駐邯鄲,名義上是維穩,實際是在軍事上對劉秀進行牽製。劉玄還千方百計對劉秀下麵的附屬郡城進行分化瓦解。他詔令代郡太守趙永回京做官,企圖派自己的親信前去統領代郡。耿況知道後,立刻勸他別去,同時建議他去見劉秀,把這一情況向劉秀彙報。劉秀見下邊的人如此忠心,非常欣慰,大大地讚揚了趙永一番。於是老實的趙永帶著劉秀賞賜的一大堆空頭支票屁顛屁顛的回去了,發誓繼續效忠,為劉秀好好鎮守代郡。
得到封賞的趙永滿心歡喜的往代郡趕路,甚至恨不得有一對翅膀,飛回家中,告訴老婆:我以後不會再隻是一個小小的郡守了,輝煌的前程等著我,嫁給哥,你沒選錯!就在趙永在路上YY的時候,一匹輕騎攔住了他,給他帶來一個晴天霹靂:留守代郡的張曄已經向劉玄投降,並且要緝拿不聽話的趙永。劉秀已經得到消息,叫他不要回代郡去自投羅網,先回邯鄲再做商議。
趙永心急火燎的趕回邯鄲,發現劉秀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著急。劉秀想,張曄造反未必是一件壞事,如果能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他鎮壓,正好為他在河北再一次樹立威信,況且代郡的實力並不強,張曄隻不過是勾結了匈奴、烏桓,狐假虎威罷了。劉秀很快派出耿弇的弟弟耿舒,帶五千突騎討伐張曄。張曄有能力造反,不過守城卻完全不行,一聽耿舒帶兵前來征討,急得馬上請匈奴、烏桓支援。但匈奴、烏桓一聽是耿弇的弟弟帶著威名遠揚的上穀鐵騎而來,紛紛打起了退堂鼓。結果耿舒僅用了兩天就攻下代郡,將張曄的人頭送到了劉秀麵前。
和劉秀在河北博弈的劉玄是屢賭屢輸,但願賭不服輸的他又生一計。他派了苗曾、韋順、蔡充三人分別為幽州牧、上穀太守、漁陽太守,立即走馬上任。同時又借口王朗叛亂已平,下令讓劉秀把征召來的士兵統統複員。
劉秀在名義上還是劉玄派到河北的欽差大臣,對於劉玄的任命,他隻能表示認同。但對這道釜底抽薪的複員令,劉秀遲遲拿不定主意。
顯然,如果服從,那等於自縛雙臂,乖乖回長安去聽劉玄的擺布,但如果不服從,那就會立刻跟劉玄公開翻臉。劉秀知道,翻臉是遲早的事情,但他考慮的是,現在究竟是不是合適的時機。
這天,劉秀正在宮殿裏睡午覺,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正跟侍衛吵鬧。劉秀剛睜開眼睛,一個人已經闖進內殿,一看竟是耿弇。
劉秀揮揮手讓驚慌失措的侍衛退下,然後笑著問:“將軍有什麼急事嗎?”
耿弇說:“最近打了好幾場大仗,官兵死傷太多,我想趕回上穀去補充兵員。”
劉秀知道耿弇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很喜歡這個血氣方剛,才華橫溢的年輕人,故意慢悠悠地說:“王郎都已經被消滅了,還用兵幹什麼?”
耿弇一聽,憤然而起,語氣激烈地說:“王郎雖被打敗,天下爭戰卻剛剛開始。我聽說劉玄要讓我們的士兵複員,主公切不可聽從。當下銅馬、赤眉一類的部隊有數十支,每支都有數十萬人,甚至上百萬人,他們遲早要打進關中去。我看劉玄沒有能力應付,不久就會潰敗,我們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