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三年夏,平定了鄧奉叛亂的劉秀領兵返回洛陽。不過他並沒有停止在南線的推進。劉秀命令征南大將軍岑彭率領傅俊、臧宮、劉宏等三萬多人繼續向南攻打“楚黎王”秦豐,準備一鼓作氣平定荊襄。
朝野上下對岑彭擊敗秦豐充滿了信心,因為很明顯秦豐和岑彭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對於岑彭來說,與秦豐交手最多隻能算軍事演習。不出大家所料,在冠軍縣黃郵聚,岑彭的第一仗非常輕鬆,在付出極小傷亡情況下,順利攻下黃郵聚,漢軍乘勝進逼鄧縣。
鄧縣是秦豐老巢黎丘(今湖北襄陽)的北邊門戶,鄧縣一破,黎丘之外再無險可守。秦豐坐不住了,派了麾下最得力的大將蔡宏在鄧縣外圍布防,自己則親自坐鎮鄧縣。但秦豐對蔡宏能否擋住岑彭完全沒底,他也明白和岑彭比起來,自己部下打仗隻能算是業餘選手。就在秦豐無比忐忑之時,突然天降貴人,而這個貴人追根溯源還是馮異送給他的。這個貴人是誰呢?就是精力無比充沛,但運氣一直很差的猛將延岑。
這幾年,延岑從漢中到關中又到南陽,現在又跑到了南郡,手下士兵招了又被打完,打完又招。而且延岑這幾年就像中了魔咒一樣,一次勝仗之後必是敗仗,嚴格執行著勝利—逃亡—勝利—逃亡這一規律(我們不妨稱之為“延岑定律”)。在關中大勝赤眉軍之後,很正常的他又大敗給了馮異,緊接著很正常的開始了逃亡,這一逃,就逃到了秦豐這裏。
在這樣的危急關頭得到了猛將延岑,秦豐如獲至寶。喜出望外的他,為了延岑能死心塌地為自己效力,不惜掏心摸肺,下了血本,延岑提的任何要求,除了自己老大的位置,他都給予滿足,延岑能想到的,他都給;延岑想不到,他也給——比如將自己唯一的女兒許配給了延岑。延岑很感動,當即把胸脯拍得山響,熱情洋溢地表態:老丈人,今後咱就一家人了,給您遮風擋雨,是我這做女婿義不容辭的責任,有啥需要咱的地方,您隻管說。秦豐一聽這話,樂壞了,馬上順竿子往上爬:賢婿啊,本來你新婚,應該讓你多HAPPY幾日,但你既然這麼願意為老夫出力,那你趕緊到鄧縣的東陽聚配合張成協防鄧縣吧。延岑頓時傻眼了,自己也就隨口說說,好不容易從漢中一路顛沛流離的逃過來,剛想抱著新婚老婆開心幾天,誰知這個老丈人如此心急,於是連新房都還沒熟悉的延岑鬱悶的上路了。
揮師南下的岑彭現在是信心滿滿,他估計十天之內就可拿下鄧縣,一月之內便可攻克黎丘。對征南大將軍岑彭來說,地位、金錢、美女都不是追求的目標了,他現在要的是戰績和名氣。如今劉秀的帝國就象是一個尖子班,他、馮異、耿弇、吳漢、鄧禹還有被開除了學籍的鄧奉、自動退學的耿純等人就象這個尖子班中成績最優秀的幾名尖子生,對他們來說,成績、老師對他們的重視、同學們對他們的仰慕才是他們最重視的,他們互相之間都在卯足了勁比學趕幫超。就象渴望好成績的學生,岑彭迫切的需要鄧縣和黎丘的兩場大勝。
岑彭的大軍向鄧縣逼近了,在他的眼裏此時的鄧縣就象一個一絲不掛的美女任取任采。部隊在鄧縣附近駐紮之後,岑彭開始緊鑼密鼓地作攻城的準備,其中最重要的是,切斷鄧縣對外的一切聯係,斷絕外界對鄧縣的一切援助。
離鄧縣最近的城市是東陽。岑彭知道,東陽守將張成是個平庸之輩,因此並沒把他放在眼裏。他命積弩將軍傅俊率五千士兵切斷鄧縣通往東陽的道路,攔截東陽方麵的援軍,自己則親率大軍將鄧縣圍了個水泄不通。
傅俊帶著兵馬上路了,他剛把軍營紮下,便有士兵來報,張成部隊來攻。傅俊聽到這消息,心頭一陣暗喜,咱這運氣可以不是一般的好,這傻子張成不著緊守著東陽,還主動給咱送軍功來了。
傅俊躍馬提槍,率軍衝出營寨。兩軍剛一對陣,張成軍中一個手持鐵矛、麵相凶悍的武將也不答話,愣頭愣腦的催馬衝了過來。傅俊也算漢軍中久經戰陣的猛將,見這人居然連禮節性的招呼也不打,絲毫不講戰場規矩,心下惱怒,大喝一聲,提槍催馬迎了上去。雙方莆一交手,“鐺”的一聲脆響,傅俊的鐵槍便被這個二愣子武將險些挑飛。傅俊知道遇到了狠角色,大驚失色,掉轉馬頭,拖槍跑回陣中。再看那武將,麵色平靜,一臉睥弭,看也不看他一眼,張成望向那武將的目光反而充滿了敬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