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山怎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應該好好待在江南的烏雲城,等著自己去行刺嗎?
難道說老天也要助我一臂之力,今日就要將其刺於劍下,從此揚名於江湖?
陸小果想想都有點小激動。
朱拓淡淡道:“在看什麼?”
陸小果心不在焉道:“沒看什麼。”
朱拓不再開口,此次設宴的東道主已經提前在酒樓前等候,將朱拓迎上二樓。
小蠟燭走到陸小果身邊,瞟了他一眼,道:“眼珠子都快長在人家身上了,還說沒看什麼!”
陸小果一驚,自己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他低聲道:“烏雲城主葉孤山,可是江湖上響當當的大人物!”
小蠟燭嘴一撇,“那又怎樣?還不是兩隻眼睛一張嘴,也沒見他比別人多生出點什麼來。”
陸小果有些不解,像葉孤山這樣家室相貌武功名氣無不萬裏挑一的英雄劍客,不應該是少女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嗎?怎麼在小蠟燭眼裏就這麼不值錢呢?
女孩子的心果然就像海底針啊!
陸小果隨朱拓進了二樓的雅間,立刻愣住。
葉孤山竟赫然在座!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陸小果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他腦子飛快閃過無數種偷襲葉孤山的方法,隻是這些方法都有一個大前提,他跟葉孤山的劍法持平。
這個大前提顯然是不存在的。
所以他根本殺不了葉孤山,激動也是白激動。
設宴的東道主是個矮胖子,一臉殷勤的笑容,“昨日蕭某邀請朱兄時,並不知曉葉城主也到了城中,既然有緣,在下就幹脆將兩位聚到一處,唐突之處,還望兩位海涵。”
朱拓欣然就座,“既然來了,自然是客隨主便。”
矮胖子撫掌笑道:“早就知曉朱兄心胸豁達,朱兄如此給蕭某麵子,焉有不敬之理?來來來,先敬朱兄三大杯!”
葉孤山一動不動坐在位子上,不管矮胖子加菜敬酒說笑話,他臉上始終沒有絲毫笑容,冰冷的氣息同屋子裏熱鬧融洽的氣氛格格不入。
陸小果和小蠟燭在朱拓左右侍立,葉孤山就坐在朱拓正對麵。為了避免引起對方懷疑,陸小果根本不敢用正眼去瞧葉孤山。
既然如此,他依然能感受到葉孤山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敵意。
這種敵意並非刻意針對朱拓,亦或是屋子裏的任何一個人,更像是葉孤山與生俱來的一種本能。
他似乎每時每刻都生活在高度警覺之中,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懷疑和不信任。
他這種人大概也沒什麼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朱拓道:“朱某在烏雲城還算有些產業,承蒙葉城主照顧了。”
葉孤山不鹹不淡道:“烏雲城內商賈如雲,葉某並不知曉哪家是朱兄的產業,何談照顧二字?”
陸小果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葉孤山那麼不招小蠟燭待見了。沒有哪個女孩子會喜歡一塊冷冰冰硬梆梆沒有絲毫人情味的大石頭,就算他武功得再好名氣再大也沒有用。
熱菜已經陸續端上桌。矮胖子為顯公平,不至於冷落任何一個客人,給朱拓和葉孤山分別夾了一筷子魚。
“這道蹭蹦鯉魚可是這裏的名菜,來來,趁熱吃,趁熱吃!”
葉孤山還未動筷,他身後的一名侍衛卻掏出一枚銀針,插進魚肉裏。
矮胖子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勉強笑道:“葉城主難道懷疑魚裏毒?”
葉孤山道:“這家酒樓是蕭翁的產業?”
矮胖子道:“不是。”
葉孤山道:“既然不是,蕭翁又怎能斷定不會有人在魚裏下毒?”
矮胖子無話可說了。
朱拓似乎笑了笑,夾起魚肉放進嘴裏慢慢咀嚼。
朱拓的舉動讓矮胖子多少挽回點麵子,朝朱拓投來感激的目光,“這間酒樓雖說不是蕭某的產業,但蕭某卻敢以身價性命擔保,絕對安全可靠。因為酒樓的大廚大眼程正是蕭某行走江湖多年來為數不多的生死之交!”
聽到“大眼程”三個字,陸小果險些叫出聲來。
這一天之內,老天爺送給他的驚喜實在太多。
就在一天前,他還是個一名不文的三流刺客,如今卻成了別人的貼身護衛。
就在一天前,他還以為葉孤山遠在天邊遙不可及,如今對方就坐在他的眼前。
就在一天前,他還在為找不到大眼程而苦悶,如今對方也坐在他的眼前。
老天爺是在逗他嗎?
大眼程的眼睛一點也不大,事實上,他已經胖得都快找不著眼睛了。請客的矮胖子跟他一比,簡直又苗條又秀氣。
“今日貴客光臨,在下廚藝不精,讓各位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