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浮雲飄過,掩住了月色。葉孤山的麵容神色莫辨。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他不可能答應這個荒唐的請求時,他居然點了點頭,“好。”
所有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朱拓走過來,朝陸小果伸出手。
陸小果微微猶豫了一下,伸手握住對方。
朱拓的手溫暖而有力,陸小果想起來這不是他第一次握住朱拓的手。
冥冥之中,總有一些事情不是按人的意願去發生。
馬車輕快的朝朱府駛去。小喜畢竟是女孩子,小蠟燭單獨為她準備了一輛馬車。
所以朱拓的馬車裏隻坐了兩個人。
朱拓將一瓶金創藥遞給陸小果,“處理下傷口。”
陸小果道:“我的傷不礙事。”
朱拓無聲凝視他。
陸小果又道:“在少主麵前寬衣,總有些失禮。”
朱拓道:“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不知為何,陸小果總覺得朱拓的眼神讓他不是那麼自在。
他又想起那晚裝睡時朱拓的奇怪舉動。他當然不認為朱拓也有那方麵的愛好,對方那麼做無非是在試探自己。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讓他完全釋懷。
朱拓的目光還停留在他臉上。
陸小果隻得低頭慢慢撩起衣襟,露出肋下細細的傷口。
傷口不深,未及要害,切麵也很窄,在那樣的速度與力道下,葉孤山居然還能將劍刺入的程度控製得如此精準,簡直是神一般的劍術!
可問題是,葉孤山為何要對他手下留情?
陸小果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難道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
這個荒誕的念頭讓他輕笑出聲。
朱拓一直冷眼旁觀,突然道:“很好笑嗎?”
“當然不是。”陸小果慌忙道,“屬下隻是覺得很奇怪,我擅闖城主府,葉孤山按理說應該雷霆大怒,可他非但沒有殺我,也沒有重傷我,讓人匪夷所思。”
朱拓道:“你既然知道會讓葉孤山雷霆大怒,為何還要如此冒險?難道這就是你的解決之道?”
陸小果無言以對。朱拓曾經明確問過他是否需要幫忙,自己非但拒絕了朱拓,還給他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他不生氣才怪。
朱拓又道:“你寧願自己去送死,也不願求助於我?”
陸小果羞愧道:“屬下不想給少主添亂。”
“難道現在你就不是在給我添亂?”
陸小果無話可說,低下頭道:“屬下知錯,甘受懲罰。”
朱拓的目光有若實質,陸小果覺得自己的臉頰都快被灼出個大洞了,想用手摸又不敢。
朱拓看出陸小果的窘狀,總算移開目光,“你可知我為何要將大眼程留下?”
陸小果心裏一動,這也是他最大的疑問。
朱拓道:“你可還記得那晚在大眼程房間裏發現葉孤山的事?”
陸小果緊張道:“難道少主查出了些什麼?”
朱拓搖頭,“我隻是懷疑。從白雲觀開始,我便覺得這兩人的關係並不簡單,至少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那樣莫不相識。”
陸小果瞠目,他雖然也總覺得這倆人肯定有事兒,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白雲觀倆人有何不正常的舉動。他就隻記得大眼程曾經想把葉孤山封死在地宮裏。
“少主懷疑大眼程是葉孤山的密探?”
朱拓道:“大眼程此人來曆不明,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我也是來曆不明,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嗎?
陸小果垂下眼眸,以掩飾內心的疑問。
“少主將大眼程留在城主府,想必是為了試探。倘若葉孤山拒絕,就說明他心裏有鬼。可葉孤山居然同意,還將偷走他心愛之物的小喜交給我們,這又是什麼道理?”
朱拓思索片刻,緩緩搖頭,“我也沒有想明白,也許對葉孤山來說,大眼程的重要程度還要在那柄劍之上。”
有什麼人能比重於性命的珍貴之物還重要?仇人亦或是情人?
大眼程明顯不會屬於後者,難道是前者?
陸小果想起在白雲觀大殿裏,大眼程要封死地宮秘密入口時眼中決絕而狠厲的神情。如果葉孤山跟大眼程真的有仇,他一定不會讓大眼程好過,搞不好會把他放在火上烤,扔進油鍋炸……
陸小果不禁打了個冷戰。
“你冷嗎?”朱拓問。
陸小果忙道:“我不冷。”
朱拓沉吟了一下,“看來你似乎也不怎麼關心我今晚都遇到了什麼事。”
陸小果這才想起朱拓也是剛剛經曆過九死一生。
他心裏立刻湧上愧意,“有人行刺少主?”
朱拓點頭。
陸小果又問:“少主可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