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堂負責情報搜集與分析工作,堂主蘇忠華更是擅長奇門遁甲之術。這次我們西行返回總壇,一路上遇到這些暗算行刺之事,五行堂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以蘇忠華之能,算也算到了,怎會一直沒有動靜?至於他自己所說行奇兵之襲,將刺客一網打盡,根本就是置教主的安危於不顧。公孫姐姐說他該當死罪,並不為過。”
魔教安陽城分堂的密室裏,小蠟燭侃侃而談,隻是神色間偶爾投到陸小果身上的目光裏多少暴露出她此刻的心虛和不安。
陸小果神情也是少見的嚴肅凝重,“你說蘇堂主知情不報,可有證據?我隻看到人家率領一隻奇兵關鍵時刻救了咱們四個人的命!你倒好,輕飄飄一句話,就讓一條漢子砍了自己的手臂,就不怕讓教內的兄弟們寒心嗎!”
小蠟燭見陸小果真生氣了,低聲嘟囔道:“又不是我讓他砍的……”
陸小果一拍桌子,“你還狡辯!”
黑鴿子道:“教主息怒,此事的確怪不得楚長老。屬下也認為,蘇忠華的舉動有些蹊蹺。”
陸小果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黑鴿子道:“蘇忠華今日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若說他事先不知曉一點風聲,單憑卜算之術,實在無法令人信服,此其一。依照教規,處置分堂主,需三位執法長老共同決定。屬下雖言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卻並無獨自定罪之權,而蘇忠華卻擅自做主砍去一臂,若說他是為表忠心,未免有些得不償失。此其二。此人自先父掌教時便追隨左右,雖然忠心於本教,但一向恃才傲物,不將眾人放在眼裏,隻是隨著昔日的一班舊友紛紛成為長老護法,他又心有不甘,時常有些抱怨憤懣之言,殷濤叛教被誅後,右護法之位一直空缺,蘇忠華曾幾次表示有意於此位,如此功利之心,卻行此不智之舉,豈非自斷前程?”
陸小果反問道:“那你說他為何要這麼做?”
黑鴿子搖頭,“屬下不知。沒有真憑實據,屬下不敢妄自揣測。”
陸小果摸著下巴思忖道:“能否暗中調查一下?”
黑鴿子道:“執法長老雖有獨立調查權,可動用教內力量監視實權人物,需三位長老合議決定,如此一來,便無法保證消息不會透露出去。”
陸小果疑惑道:“真要這麼麻煩,那以前王爺是如何行事的?”
左護法插嘴道:“王爺自有王爺的消息渠道。”
陸小果眉毛一挑,“不屬於魔教?”
左護法搖頭,“不屬於魔教。”
陸小果恍然,在魏無涯和朝廷的長期監視和滲透下,魔教隻怕早就不是鐵板一塊,右護法殷濤就是個鮮明的例子,若想擺脫這種局麵,勢必要有自己獨立的情報網。這也能夠解釋為何魔教教主之位被朝廷硬生生奪走,朱拓還能安之若素的原因。
隻要朝廷永遠摸不透他有多少後手,他便自然能一直立於不敗之地。
陸小果想了想道:“合議便合議吧,既然覺得有問題,那就依教規行事。”
黑鴿子點頭稱是。
陸小果又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小蠟燭看了看外麵,“怕是酉時了。”
陸小果心裏暗歎一聲,被行刺的事一攪合,便錯過了赴約的事,隻怕程留香早已等得不耐煩,離開了吧?
是夜,陸小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既然心緒煩亂,他索性爬起來找本書來催眠。
哪知翻了半天,房間裏竟一本書也沒有。
魔教中人果然不求上進啊。
陸小果失望的搖搖頭,目光無意間落到桌上的畫軸上。
盡管心裏一個勁兒的提醒自己不要拿不要拿,手還是不由自主的伸了過去。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他一邊自我安慰,一邊慢慢打開畫軸……
盡管已經有了足夠的心裏準備,他還是沒能撐過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又快速合上卷軸。
太驚悚了!
陸小果使勁揉眼睛,世上怎麼會有男人有這種愛好!
一想到朱拓就是愛好者之一,他不禁又回想起那晚的情形,忍不住心跳加速,血液上湧。
有了那晚的經曆,他已經知曉男人之間是如何行房的。
如果朱拓沒有聽從自己的警告而一意孤行,對自己強行霸王硬上弓,那種感覺一定生不如死吧?
陸小果默默擦了把冷汗,但轉念一想,如果自己是主動的一方呢?
聯想到朱拓被自己壓在身下的情形,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他非但沒有覺得惡心,反倒生出一絲興奮之意。
我這是怎麼了!
陸小果被自己齷齪離奇的念頭嚇了一跳,正要循例給自己一耳光,窗外傳來幾聲貓叫。
陸小果心裏一動,悄悄打開窗戶,翻身而出,躍上屋頂。
不遠處的巷子裏又是幾聲貓叫。陸小果稍稍猶豫了一下,縱身掠去。
巷子深處,一個人影無聲佇立。
陸小果畢竟做了幾年刺客,夜視極好,低聲道:“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