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快醒來吧,醒過來看看媽媽,媽媽好想你……”婦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是哽咽著,泣不成聲,林謙感覺自己的手被握的更緊了。
“珍姨,別傷心了,醫生不是說小千最遲一天就能醒了嗎,我們先通知陳叔吧?”旁邊響起一道寬慰的女聲。
“哎……哎……好,我們先打電話給小千他爸。”被叫做珍姨的婦人鬆開了握住林謙的一隻手,哽咽著應道。
“小謙”是誰?林謙這時已經慢慢地試著平複自己的心情,他試著不去想齊輕若,有些刻意轉移思維的去考慮別的問題,他媽媽當年生他的時候就難產去世了,爸爸也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埋在了煤礦裏再也沒能上來,然後他一直就借住在大伯家裏,直到十六歲出來打工掙錢,而且也從來沒人叫過自己“小謙”,大伯嬸子喊自己都是喊的謙子,林謙不由升起一個疑問,這個珍姨到底是誰?
林謙試著睜開眼睛,但還是使不上勁,隻能感覺到自己躺在床上,臉上戴著個呼吸麵罩,而且兩根管子插在鼻孔裏難受的緊。
他隻好默默的躺在床上不動,聽著旁邊“自稱是自己媽媽”的珍姨打電話給“珍姨口中自己的爸爸”,一邊不時傳來有人走動收拾東西的聲音,林謙覺得應該是喊珍姨的那個女孩子。
想看不能看,想說不能說,想動不能動,渾身無力的感覺讓林謙感覺有些憋屈,這時一邊的珍姨絮絮叨叨的打著電話,有時低聲啜泣,偶爾也有帶著喜悅地哽咽,字裏行間連林謙都聽出帶著濃濃的關切,而這顯然都是因為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林謙,本來心傷欲死的他不由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有點陌生,也有點溫暖,這讓他他有些奇怪自己的感受,五味雜陳,他知道這關懷不應該屬於他,因為他本來就是沒有父母的。
難道自己穿越了嗎?沉浸在這種微妙的溫暖中的林謙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令他心神一震的想法。
他迫切的想要醒過來證實自己的猜測。
“已經五個月了,你來過幾次?現在小千要醒了你也不來麼?別說那些事!我什麼都不知道!”突然珍姨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語氣明顯帶著不滿。
五個月?自己睡了五個月?林謙默默想著,竭力不讓自己回憶車禍的那一天,那個身影,心緒起伏。
“反正小千再怎麼不好,他也是你兒子!咎由自取?什麼叫咎由自取?兒子死了你才高興是吧?沒什麼好說的!要來就來不來拉倒!”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珍姨的情緒越發激烈起來,語氣急促的說著,然後林謙就聽到了電話拍在桌上啪的一聲。
林謙這時已經開始慢慢的肯定自己心底的猜測了,雖然他看不見,但他知道,珍姨絕對“不是”自己的媽媽,他隻是占用珍姨原來這個兒子的身體而已,畢竟,他姓林,而珍姨的兒子應該姓陳,想到這,林謙一時間有些迷茫起來。
“小千,我可憐的兒子……”珍姨再次緊緊抓住了林謙的手,情難自禁的哽咽起來,這讓林謙心底不由流過一道複雜莫名的情緒。
“珍姨,別傷心了,陳叔也是擔心小千才急切了一點,您先喝點水吧,小千很快就可以醒過來的。”旁邊的女孩端起一杯水,輕輕攙住珍姨,低聲勸慰著。
“小千平時是貪玩了一點,但他本質上是好的,陳大頭說的那些話太傷人了,難道小千就不是他兒子了嗎?他這是要氣死我呀……咳咳……”珍姨得到安慰,哽咽著訴起苦來,情緒又有些激動,女孩連忙拍了拍珍姨的背部,將水遞過去,但對珍姨的話卻好像有些不置可否,默然無聲。
“我當年二十歲嫁到他們老陳家,一呆又是二十年,本本分分,沒有道過一聲怨,訴過一聲苦,他陳大頭自從辦了國珍商社,整天就知道往公司跑,也不回家關心關心自己的兒子,要不是他,小千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珍姨說到恨處,又絮絮叨叨的念叨起來,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子,眼淚止不住往外湧。
女孩沒有應聲,珍姨繼續念著陳芝麻爛穀子的往年舊事,殊不知看似懵懂不知的林謙這時已經被珍姨的話給震驚了一把。
自己居然變成了國珍商社社長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