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謙坐在輪椅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兩三個小孩子在草坪上追逐嬉鬧,一時間眼前竟好像出現了一道嬌俏的身影在對著自己笑,他感覺有些恍惚,也有些心痛。
今天天氣不錯,珍姨推著他在醫院前麵散散步,就當開闊心情。
聽說林謙躺了五個多月醒了,一大早就陸陸續續的有人提著禮品來探望,當然,大部分人都被珍姨以身子還虛弱的借口打發了,現在的林謙對那些或親朋或好友的人一個都不認識,而且珍姨也不打算貿貿然就讓人知道自己的兒子得了失憶症,畢竟表麵上也許沒人說三道四,背地裏說什麼的都有。
“兒子,你還記得小時候媽帶你去動物園玩嗎?那時候你最喜歡看白螞蟻的,一看就是大半天,等你出院了,媽再帶你去看白螞蟻,好不好?”珍姨慢慢的推著林謙在陽光中走著,時而絮絮叨叨的講著兒子的往事,時而替兒子捋一捋跑偏的發絲。
“我累了……我想回去。”林謙沒有應聲,隻是這樣說道。
“好好,我們回去,媽今天給你熬了烏雞湯,等會你喝喝看喜不喜歡。”珍姨聽到兒子還是不肯叫自己,眼眶瞬間紅了好幾圈,但還是連聲答應著,接著慢慢推著林謙往回走。
林謙微眯著眼睛,任由珍姨推著自己回到了病房,打開門,突然聽到珍姨驚訝的出聲:
“阿誠,你什麼時候來的呀?”
林謙抬起頭,向房間裏看去,頓時,他呆住了。
“珍姨好,我也剛來不久,千哥,好些了嗎?”房裏原本拿著一本雜誌看著的男生站起身來,笑容溫和地看著林謙問道。
林謙呆呆地看著他沒有說話,放在口袋裏的右手突然緊緊攥成拳,甚至指甲刺破了手心也沒有感覺到……
男生和珍姨都有些奇怪林謙傻愣愣的反應,不知道怎麼了。
“小千,這是你的好朋友陸誠北……”最後還是珍姨對著男生一笑,然後低下頭溫聲提醒。
林謙聽到這句話,卻好像有種壓抑不住的情緒想要迸發出似的,身體緊繃著下意識地作出一個往前傾的動作……拳頭攥的更緊了,被指甲刺破的手心似乎有液體滲出。
陸誠北……陸誠北……林謙突然在心中怒吼……
“怎麼了?千哥,身體不舒服麼?”對於林謙的憤怒與怨恨,陸誠北渾然不知,還有些關切地問道。
“小千,兒子?怎麼了,發什麼呆啊?”珍姨搖了搖林謙的肩膀,語氣疑惑。
林謙聞言趕忙低下頭,在珍姨和陸誠北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睛裏驟然射出冰冷凶狠的光芒……
“珍姨,千哥沒事吧?”陸誠北見林謙的表情有些怪怪的,有些詫異地問道。
“小千……小千他得了失憶症,阿誠你不要跟別人說了,我相信小千一定可以康複的。”珍姨聞言臉上露出一抹黯然,但還是笑了笑說道。
陸誠北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點頭,他不知道,現在他麵前的陳千公子,靈魂早已經不是曾經跟他熟識的紈絝,而這個新的靈魂,卻是來自於恨他入骨的林謙!
珍姨指了指病房裏麵,示意陸誠北先進去坐,隨後推著林謙到病床邊上,慢慢扶著他躺好,接著轉過身拿出保溫盒,一勺一勺地給一個小碗添著雞湯。
“千哥,你身體怎麼樣?還好嗎?”陸誠北語調溫和地問道。
林謙低著的頭總算抬了起來,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麵無表情。
陸誠北看到林謙的眼神有些嚇一跳,還以為自己什麼地方惹陳千大公子不高興了,但馬上又想到了他已經失憶的事,有些無語自己的疑神疑鬼,同時也放下心來。
“珍姨,剛剛來的時候,好像看到陳叔叔的車了呢……”陸誠北像是想起什麼道。
珍姨聞言麵色一沉,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陳大頭!你是不是到醫院了?為什麼不進來看兒子?!給你一分鍾時間,快點給我進來!!”珍姨看起來很是生氣,一通劈裏啪啦的質問居然讓一邊的陸誠北有些如坐針氈,對方可是湘南省第一商社的社長……也許隻有珍姨能夠這麼跟他說話了……
不一會兒,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推開門走了進來,林謙還是麵無表情,而倒是陸誠北有些正襟危坐起來,隻有珍姨把臉一拉,看都不看男子一眼。
“陳千,怎麼樣了?”男子也不在意,緩步走到林謙的床邊坐下,語氣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