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墨看來,品茶是衣食無憂的文人雅士的愛好,雖然他也算是文人,雅士卻是不沾邊的。他家那麼窮,有點茶葉渣渣都不錯了。
但見林宛柔一介女子都誇讚這是好茶,又端起茶杯像模像樣地品了一口。先是有點澀澀的味道,接著一股甘甜無比的香味沁入髒腑,真真應了先苦後甜。
扯遠了吧,他們是來求醫問藥的,不是來品勞什子的茶。
陸老頭似乎知道趙墨心中所想,輕飄飄地說道:“誰說那是狐臭?狐臭有那麼難治嗎?”
“那是什麼?”林宛柔急問。
這從腋下散發出的氣味,不是狐臭?趙墨等著下文。
“我三年前第一次見到楊衡的時候,便知他有惡疾,而且是自娘胎裏帶出來的。”陸老頭頗有點得意,笑眯眯地看著趙墨說,“你說的不錯。這一般的大夫還真就治不了,這檀州城也找不到第二位能治療這頑疾的大夫了。”
厲害,望聞問切,隻需望便能確診,果然是神醫啊。
陸老頭神秘兮兮地說道:“此病有個頗為好聽的名字叫做——腋上香!”
此話一出,林宛柔啞然,趙墨隻覺天雷滾滾。趙墨隔著老遠聞過那股子味,比茅坑裏的味道難聞百倍。
這名字也、也太他老天的不同凡響啊。
陸老頭又說了一大堆關於此病如何如何難治的話,又變相地誇讚自己的醫術如何如何地舉世無雙。
趙墨隻是淡淡道:“說吧,陸大夫有什麼條件?”
陸老頭訕訕地笑了兩聲,放下杯子說:“就是你要拜我為師,我要收你為徒,好繼承我衣缽。”
趙墨歎了一口氣,幽幽道:“恐怕要讓陸大夫失望了,在下是新到任的陽瞿驛丞,食君之祿怎能不為朝廷辦事呢?”
林宛柔也很詫異,隨後又浮上一抹憂色。
陸老頭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趙墨,沉思了一下,說:“我也不勉強你,但你還是要拜我為師,一個月抽空來我這兩三次學習,能學多少就看你的悟性,如何?”
趙墨想了想,便答應了。當即跪下磕頭,認了個現成的名醫作為師父。
然後,陸老頭拿出一小瓶藥,說了一下使用方法,遞給趙墨,“堅持個十天,保管藥到病除。”
“什麼藥,管不管用?”趙墨接過藥瓶,一擰開瓶蓋,“太臭了!”
陸老頭一把抓過瓷瓶,擰上瓶蓋,氣憤道:“沒聽說過以毒攻毒!一般的藥物能醫?”
林宛柔當然聞不到這股臭味。
趙墨趕忙點頭稱是,才認得師父,一位懂醫理的名醫師父,以後生病吃藥全是免費的,可不能得罪了去。
“二夫人,你鼻子的嗅覺也是天生缺陷,若想像常人一樣感知各種味道,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陸老頭轉向林宛柔,和藹地說道。
“謝謝陸大夫,我這病不影響正常生活,我夫君的頑疾才最要緊。”林宛柔盈盈一拜,柔柔地說道。
趙墨立馬以徒弟自居,大言不慚道:“林姐姐,你就放寬心。我師父可是名醫,名醫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定是不凡。”
陸老頭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告別陸老頭從醫館出來後,二人找了一家楊府附近的客棧。
趙墨把治療狐臭,額,是腋上香的良藥交給林宛柔,讓她安心地住下,等著楊家派人接她回府。
“怎麼可能?”林宛柔明顯不相信。
趙墨向林宛柔解釋:“林姐姐,楊衡知道你失去嗅覺的事後,肯定會派人接你回府的。”
“難怪,你讓我多找幾家醫館看看。”林宛柔反應過來了。
趙墨笑著點了點頭,便要離去。
“你現在就要離開?”
“是啊,姐姐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等我回去過後,我一定讓老爺好好謝謝你!”
“嗬嗬,先治好楊老爺的病吧。”
“你既叫我姐姐,若不嫌棄的話,我以後就是你姐姐。”林宛柔誠心誠意地說,緊張地看向趙墨,生怕聽到拒絕的話。
趙墨微微一愣,喜笑顏開,應道:“姐姐,莫要嫌棄我這個弟弟才是。”想了想,特意叮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亦不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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