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過眼,雪月加身,很多年,你已不說那個虛虛幻幻的“愛”字,也曾勸人“在水中學會遊泳”,然而自己踮腳在河邊漫步,常怕鞋子弄濕。你不是沒愛過,愛過才知道什麼是失意的悲苦,愛過才知道什麼是無援的傷痛,愛過才害怕再愛。
“誰也不可能單靠剩下的最後一滴血而活著!”於是你退開,遠遠地退開,到一個愛神也找不到門牌號碼的地方,隱姓埋名。
愛情如果盲目/我們何必睜著眼睛追逐/哦,不如這樣吧/選好走的路/比較容易被祝福/承諾不是屈服/我給你所有卻得不到全部/哦,不如這樣吧/廝守那麼苦/換個地方住/一個人怕孤獨/兩個人怕辜負/誰不是分分秒秒計算幸福/一個人怕孤獨/兩個人怕辜負/誰不是清清楚楚/卻又情不自禁陷入?
“孤獨”與“辜負”永遠像小狗團團追咬自己的尾巴。孤獨之後的急就章導致辜負,辜負之後的下場戲無非孤獨。幸福女神臉上的微笑宛如蒙娜麗莎臉上的微笑,隻有謎麵,永遠沒有謎底。人們分分秒秒計算幸福,到底是不是一票大單?或許能精確到小數點後若幹位,以示我們錙銖無遺。
齊秦未能如願以償,祖兒已在撞線前的一瞬間掉頭而去。這匹“北方的狼”已不再害怕孤獨,而隻害怕辜負,兩人誰辜負誰,他都怕。齊秦經曆了那麼多年的單飛獨走,才將失而複得的愛人擁入懷中,可最終她還是飛走了,他內心該是隱隱作痛才對。狐媚的女妖定形為賢淑溫柔的妻子,那隻是《聊齋誌異》中才有的故事,現實中又怎能夢想成真?齊秦的樂園是冒險家的樂園,而愛情的冒險家總是愛到盡頭,覆水難收。真愛高懸於磨難之前,還須幸存於磨難之後,試圖在劫餘的灰燼中保住劫前的火種,這是最難的,最難的事也有人去做,這世間才不會被功利主義和實用主義全盤占領。與狼共舞,與妖共眠,哪怕結局黯然,其美麗仍絲毫不遜色於天人合一。
獨狼齊秦的身影未能隱沒於紅綃帳裏,他的歌迷一定倍感幸運吧,那如慕如訴的聲音從此永不斷線,繞梁三日不絕——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淒厲的北風吹過/漫漫的黃沙掠過/我隻有咬著冷冷的牙/報一兩聲長嘯/不為別的/隻為那傳說中美麗的草原。
這是時間的橡皮擦不去的心聲,十餘年來,聽這首歌,你眼睛潮潤過無數遍。是嗬,不為別的,隻為了那傳說中美麗的草原,你也能忍受更持久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