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敢出‘門’,因為遇到那些貧民區比他強壯一點的同齡人,如果沒躲開,就意味著會有一場他無法反抗的毆打。有時餓的狠了,才會偷偷出去,貼著牆角豎起耳朵瞪大雙眼,小心地避開那些成群結隊的孩子,然後去城區的飯店後‘門’和那些流‘浪’貓狗搶一些被倒掉的剩飯剩菜。
特拉斐爾總是在恐懼,他害怕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的哥哥姐姐,還有身邊的同齡人。但他最害怕的,卻是繁華區的那些衣著光鮮舉止高雅的人們。
那些人有的是貴族,有的是商人或是別的什麼有錢人,但他們在特拉斐爾眼裏,都是些要人命的魔鬼。
他常去的那家飯店後‘門’,在城區和繁華區‘交’接處的一個小巷子裏。以往那裏隻有隻有幾隻年邁的流‘浪’狗,但有一天,卻新來了幾隻年輕的流‘浪’狗。它們一去就把那些地方劃作自己的領地,徹底打破了一塊的平衡。它們格外凶狠,趕走了原來的幾隻年老狗,也趕走了瘦弱的特拉斐爾。
為了躲避它們的追趕和撕咬,慌不擇路的特拉斐爾衝到了大街上。
明令禁止貧民區居民出沒的繁華區大街。
他倒在路邊,饑餓使他的雙‘腿’發軟。雖然沒人對他說過這裏的規定,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來這裏,周圍人看著他像是看見什麼惡心東西似的目光使他不安,長期生活在暴力環境中使得他對於危險的預感愈發靈敏。強烈的危機感讓他掙紮著站了起來,想要退會之前那個巷子裏——即使裏麵有著凶狠的野犬,大概也比這裏安全。
但他隻來得及站起來小心地往小巷方向走了兩步,就聽見身邊響起了一個‘女’人歇斯底裏的尖叫聲——他不小心走到了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士身邊。
隻是走到了她的身邊,並沒有撞上,但這並不妨礙那位小姐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她穿著潔白的帶有複雜華美皺褶的長裙,被‘精’心保養的皮膚白皙光滑吹彈可破。
在此之前,特拉斐爾從沒見過這樣美麗的‘女’‘性’。他明白此時自己衣衫襤褸,身上沾滿了灰塵和泥土,相比之下他的感覺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自慚形穢可以形容了。他急匆匆地道歉,害怕自己‘弄’髒了她的長裙,便想要趕快離開。
但他聽見那位美麗的‘女’士用尖銳的聲音大喊:“抓住他!”
‘女’士的隨從向他走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他再熟悉不過了。他想要逃跑,卻被馬上抓住按在地上。因為恐懼,他不停地發抖求饒,但拳頭和腳依舊重重地打在他身上。
他平時挨打次數比吃飯還多,他憑著經驗努力蜷縮著護住要害,以為自己隻要熬過去就可以,但他忘記了,父親或是貧民區的孩子們和這些隨從的拳腳完全不一樣。
前者隻是打到自己覺得累了就可以,而且他們也沒多少體力。後者卻要打到自己的雇主滿意才行,而且力氣要大得多。
特拉斐爾眼前發黑,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完全打爛,他猜自己可能已經死掉了,但他還能聽見自己發出微弱的呻|‘吟’。他能聽見那位‘女’士仍然氣衝衝地嚷嚷著“打死這個該死的小畜生”,身上的疼痛似乎已經累積到了他能察覺到的極致,即使再增加他也感覺不出,這倒讓他從絕望中生出些許慶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