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斐爾回到書房時,墨菲正在他的書架邊瀏覽那些整齊碼放在書架上的典籍,他修長的手指隨意地劃過厚厚的書脊,但沒有為任何一本書而停留。他聽見開‘門’聲,便轉過頭來,笑道:“你可真慢。”
特拉斐爾走到他身邊,緊繃著表情,將法杖向他的方向微微傾斜,低聲說道:“你想對我的學生做什麼?”
“你別這麼緊張。”墨菲輕鬆地笑著,扶住那根幾乎要碰到他身體的法杖上端,微微用力,把法杖扶回垂直的角度,然後說道:“我不會傷害他們。”
“可你蠱‘惑’了他們。”特拉斐爾將法杖從墨菲的手裏‘抽’了出來,筆直地拄在自己身邊,沒有再次用它指向眼前的惡魔。
“蠱‘惑’他們?”墨菲低頭笑了起來,他將手搭在特拉斐爾肩膀上,但很快就被晃了下來,他並不生氣,而是再次將手搭了上去,帶著點力氣握住法師的肩膀。他感受著手下瘦削的肩膀上肌‘肉’的緊繃,隔著法師袍傳來的溫熱觸感和從法師身上透‘露’出來的戒備感令他十分愉悅。他低下頭,將嘴巴湊近特拉斐爾的耳朵,說道:“我可什麼都沒做,我僅僅是站在那裏他們就圍了過來,你不能連這個也怪我。”
肩膀被握住,特拉斐爾隻能盡力將身子後仰,他簡直煩透了惡魔沒事就湊上來這種輕佻的動作。這些類似挑逗動作令他身心都倍感不適,他並不喜歡和人太過親昵,即便是埃爾維斯也從未這樣接近過他。
他努力壓住從心底泛起的惡心感,盡量平靜地說道:“請你離我的學生們遠一點。”
墨菲放開了他,低聲說道:“這可不行。”
特拉斐爾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小步,他緊緊盯著眼前的惡魔,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墨菲攤開手,他歪了下腦袋並不躲閃特拉斐爾的目光,笑著說:“你不要這麼緊張,就想我一開始說過的,我不會傷害他們。我不會像神殿傳言的那樣撕裂他們的身體,飲用他們的鮮血,也不會食用他們的靈魂和心髒。雖然的確在惡魔中有很多‘激’進分子,但我保證,我是個和平主義者。我不過是太無聊了,想要稍微做一點讓我們彼此都能感覺愉悅的事情而已。”
“你想要拿他們找樂子,玩‘弄’他們?”
“不要這麼說,”墨菲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話題一樣笑出了聲,他將手握拳放在嘴邊,漸漸收斂了笑容說道:“你今天應該也發現了,他們分明也非常樂意,或者說,求之不得。”
特拉斐爾說道:“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讓你太過於接近他們。在我看來,他們不過是被你的蛛絲纏住的小蟲而已。你會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使他們的靈魂苦痛不已,這便是對他們莫大的傷害。而且和他們牽扯的越多,就越有可能暴‘露’,你想給你自己惹麻煩嗎?”
“哈!”墨菲又‘露’出了那種邪惡的笑容,他再度湊近特拉斐爾的臉頰說道:“終於說出來了,你心中最擔心的事情。你其實並不關心他們會被我如何對待,也不可能關心我給自己惹麻煩,你擔心的是我給你惹麻煩。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害怕我會暴‘露’,因為我暴‘露’出來你也會在這片大陸上無法立足,我說的對嗎?虛偽的*師先生。”
聽見墨菲的話,特拉斐爾隻是稍微皺了下眉頭,卻並沒有發火。他終於伸手用指尖抵住墨菲的肩膀,將他向後推了一點,說道:“這不過是你的臆想而已。我身為他們的老師,當然有責任保護他們。”他雖然這樣說著,但他心裏也明白,墨菲的話雖然帶著濃濃的主觀的惡意,但這些話並非全然謬誤,他並沒有外界評價他的那樣高尚。
墨菲笑了笑順著他指尖的力道稍稍後退了一些,但仍緊盯著他不放:“有責任?但你也該明白,他們並非嗷嗷待哺的幼崽。以人類的壽命來計算,他們已經算是成年人了。”
特拉斐爾說道:“你說的沒錯,但這並不是你可以接近他們的理由。如果你實在覺得無趣,你可以做點別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例如,我這裏的全部書籍,你可以隨意閱讀。”
墨菲低頭笑了笑兩聲,他說:“那我應該感‘激’你嗎?老師。”他咬重了最後那個“老師”的讀音,使得他的語氣聽起來嘲諷極了。
特拉斐爾問道:“你對我的意見有什麼不滿嗎?”
“哈,你居然會這麼問我。”墨菲說:“我當然不能滿意,你別忘了我可不是你,我對你追求的這些——知識,毫無興趣,你的這些書籍對我來說連作為偶爾的消遣都太過無趣。”
“那你有什麼提議——除了從我的那些學生身上找樂子之外的提議。”
“這附近,有座中等規模的人類城市對麼?”墨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