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窗外傳來雷雨的聲音。永安從迷糊中醒來,聽著窗外淅瀝瀝的下雨聲,再想著玉翡就要離開桃源鎮了,更加睡不著了。
“扁大夫,快開門,快開門啊,扁大夫。”
突然醫館的大門被重重地敲打著,帶著一陣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音。
永安連忙起身看看究竟,卻不料師父早就已經在大堂裏了。
扁喜開門一看,隻見玉翡娘抱著玉翡在門外,渾身已經濕透了。玉翡娘看到扁喜,仿佛看見了救星,一邊哭一邊說道:“扁大夫,救救玉翡。”
扁喜趕緊把玉翡抱進大廳,看見正在一旁發愣的永安,連忙嗬斥道:“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點燈。”
永安把醫館所有的燈火都找來了,放置在一旁,足夠照亮整個醫館,他也因此看清了玉翡的臉龐。
隻見她雙目緊閉,臉色慘白,麵部已經臃腫得認不出原本的麵目,四肢冰冷得像具死屍,完全沒有“生人”的氣息。
扁喜給她把脈之後,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看著玉翡她娘。
“玉翡,怕是。。哎。”
扁喜後麵的說沒有說出口,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怪病,隻怕他也無能為力了。
“不,怎麼會。”玉翡娘癱坐在冰冷的地上,她的玉翡怎麼會就這樣去了?晚上還好好,怎麼會這樣?
“當初我就與你說過,玉翡的命長不過今日,一切節哀順變吧。”扁喜也懊惱自己的醫術與所謂的雲羅仙術,在這個時候居然一點作用都沒有。
從小在醫館長大的永安自然是知道師父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卻不願相信。
為什麼玉翡生病了卻不告訴他?難怪玉翡的臉龐越來越臃腫全都是因為生病?為什麼他們都不告訴他?為什麼都瞞著他?
不,他的玉翡隻是睡著了,他的玉翡隻是想嚇嚇他,跟他開一個玩笑而已。
他們幾個時辰前還在一起放荷花燈,她還給他講荷花神與書生的故事,她還驕傲地像個女主說著自己就是荷花神的後人。
可是這一切都被眼前的這一幕徹底粉碎,他的玉翡靜靜地躺在床榻之上,卻再也沒能睜開眼睛。她的胸前還掛著他送給她的玉佩,她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還在耳邊回蕩,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他無法接受。
永安一直不願相信玉翡就這樣離他而去,直到玉翡的遺體被火化他才回到現實中來。他偷偷地拿了一些骨灰裝進竹製的小盒子中,他要與玉翡同在。
當時的永安,隻不過是一個十歲的懵懂少年。
“然後呢?”顧容兒問道。
“然後我改掉了所有不良的習慣,拚命鑽研醫術,隻為了能查出玉翡的病因。”永安歎了口氣說道。
“那查出來了嗎?”顧容兒很好奇。
“沒有。”永安垂下頭,十年的努力卻查不出玉翡的病因,自己真是沒用。
“那扁大夫怎麼說?”連扁大夫都查不出的病因?那可真是怪病。
“師父癡迷仙術,醫術其實並不高明,這些年來都是我在打理醫館。”永安隻怪自己身不逢時,如果他早些學習醫術,或許,或許玉翡就不會死。
“我從小被扔在醫館門口,童年飽受同齡孩子的嘲笑與辱罵,隻有玉翡真心待我,而玉翡得了重病也不曾告訴我,我好恨自己為什麼那般不懂事。”永安剩下的隻有懊惱與懷念。
顧容兒沒想到永安居然有這樣的經曆,她能體會到永安的那種感受。因為額頭上的疤痕,她沒少被同村孩子嘲笑過,隻有玄哥真心待她,陪她玩逗她開心,甚至還偷偷帶她出去村外玩。雖然最後的結果是玄哥被莫大叔吊在樹上打的皮開肉綻,他卻始終沒有出賣過她。
如果換做是玄哥突然離世,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她也會萬般悔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