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
原來錢佐以為我瘋了。
我啞然失笑。
錢佐惡狠狠地把手重重一甩,我頭偏向一邊,腳晃悠了兩步,差點摔倒。
“陛下是希望我真瘋還是假的?”我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敢和錢佐冷眼相對。是鴿子肉給的勇氣?
我返轉頭看了一眼草叢中我的美味。
這一動作並沒有逃過錢佐的雙眼,“守孝期間居然如此放浪,你這女人若不是瘋了,便不是人!”
我這才醒悟過來,戴皇後一家滿門抄斬,父母盡喪,古人在守孝期間,似乎是不能享樂,不能吃肉,這守孝期動輒一年,如今還不到一個月,我居然吃起鴿子,這在錢佐的眼中,實在不可思議。
“你就當我真的瘋了。這不就是陛下想要的結果麼?”我衝錢佐微微一笑。“陛下殺了我一家,獨獨把我關在這冷宮之中,受人欺侮謾罵,我若是不瘋不崩潰,陛下白費了這許多心機,豈不是要大失所望?”
錢佐有些錯愕,許是我的說話讓他很不習慣吧。但他的表情很快就被他那一成不變的冰冷給替代了。
他的眼裏忽然閃出一絲厭惡,“戴小姐真是會偽裝自己!——既然如此,那戴小姐就在這裏繼續瘋下去!不要讓朕失望了。”他伸手拂了拂身上穿的龍袍,好像剛才踢翻我的中餐反而髒了他的衣服,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要走出門去。
瓶兒聽到這話,眼淚珠子掉了下來。我卻沒有任何感覺。隻聽門外動靜忽而大了,是循王錢倧,這時候正領著內官監負責修葺的太監往這處走來。
剛一進門,還沒有吩咐開來,就和錢佐撞了個正著。
錢佐看到太監手中拿著的工具,頓時明白過來。
錢倧本來還興致勃勃的,像是要送上一份什麼好禮物似的,見到錢佐,嘴巴一張,差點沒合攏:“皇……皇兄,你怎麼來了?”
“這話,應該是朕問你才是。”錢佐眼裏容不得沙。
錢倧臉一白,哪裏還有剛才對我大呼小叫的氣焰,“是……是皇兄你叫我來看看這裏的情形。”
“朕叫你看看而已,你是不是太多事了。”錢佐顯然對錢倧有些不滿。
錢倧一著急,臉居然紅了半邊:“皇兄,這裏根本不是人住的!你怎麼能讓悠夢……”
“夠了!”當錢倧一著急喊出我名字的時候,錢佐終於皺了皺眉頭,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我和瓶兒詫異地望向錢倧和錢佐這兩兄弟,心裏都不由懷了幾分期待,不知循王會怎麼應對。
隻是此時的錢倧完全似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滿臉通紅,想要說什麼,但話到嘴邊,不由又咽了回去,錢佐似乎早料到錢倧的性子,語氣稍緩,但仍舊帶著一股不可商量的森寒:“這是朕的家事,你記得好好待你的王妃就是。”這平淡的兩句話,卻等於宣告了錢倧的徹底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