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拌嘴(1 / 2)

少爺,少夫人,聽著這幾個字眼,我不禁一愣。

望向錢佐,他稍稍一滯,終究向我伸出了他的手。我猶豫了一下,搭著他的手,大跨步上了小船,小船忽而劇烈一晃,我一個不穩,身子就往錢佐的懷裏倒去。

身後的船戶笑得可歡了,他搖著櫓,兩隻腳呈八字站在船尾,剛才的晃悠,想必就是他弄的,“嘿嘿,少爺少夫人坐好啦。”

我慌忙從錢佐的懷裏掙脫出來,扶著旁邊,踏進烏蓬,把兩隻腿往裏頭伸著,坐在沿上,別轉身子往遠處看去。

船漸行漸遠,船戶一時高興,歌性大發,哼起艄歌。那艄歌都是船戶隨性所唱的,無非是些哥哥妹妹姐兒們的情調調,雖說聽起來有幾分意思,但船戶一個大老粗兒唱著這樣的情調調,倒真有些別扭。

錢佐一個人立在船頭,船行之處,激蕩起輕微的水花,飛濺到錢佐的下衣擺上。錢佐不知是沉浸在這湖光山色之中,還是被船戶蹩腳的漁歌所打動了,一動不動地盯著遠方。

船兒的正前方就是那座斷橋,陽光照射下,水麵上的波光粼粼,金銀般的閃耀,對麵那座斷橋,漸行漸近,金黃色石磚堆砌的橋體,配著這金秋時節一片楓紅和嫩黃,如同一副油畫。

我不自禁地便想到了讓這座橋聞名遐邇的許仙和白娘子。想到他們的悲歡離合,也想到了他們的結束和開始。

開始,便是在這斷橋和烏蓬裏吧。

我臉頰一熱,聽著艄公的歌,忍不住心神一蕩,便想到了那首膾炙人口的片尾曲——《離情》。

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煙。

有緣千裏來相會 ,無緣對麵手難牽 。

十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

十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我此時竟有些迷惘的看著眼前那個偉岸高大,但正因為他的偉岸高大而顯得落泊伶仃的背影。我想到了這句耳熟能詳的歌詞,同船渡,共枕眠,我還真是修煉了千百年才能和眼前這個男人有著這樣的緣分呢。

我苦笑,那一刻,我居然忘了去抱怨為什麼和我同船渡,共枕眠的人不是星,而是這樣一個對我視若仇敵的冷酷男人,我看著他的背影,有些不是滋味。

說不出的味道,我討厭、排斥、憎惡和錢佐的那一次肌膚相親,我不願想起,我拚命的告訴自己那是被狗咬了,可是此情此景,如同電視劇裏白娘子在船上看許仙背影一樣,我看著他,於是很意外地想起了那一次,更是出乎意外地沒有以前那麼抗拒,而是……而是遺憾。

這讓我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女孩家多少有些相信所謂的命運,所謂的緣分,穿越千年,任是誰都渴望有場美好的回憶。還好,我找到了星。我安慰著自己,盡管此時此刻,星在我腦海裏隻一閃而過,我便很快把自己融入這美輪美奐的西湖景致之中了。

船戶搖著櫓,一邊介紹著西湖的景色,一邊有些沒事找事地打著我與錢佐的主意。

“少爺啊,看到前麵的荷塘沒有,這九月間的荷塘也很美啊,少爺你要不攙少夫人出來看看啊。”

“少爺和少夫人不是杭州人吧?少夫人和少爺真是天生的一對,郎才女貌啊!”那船戶是個開朗性子的人,見我和錢佐一言不發,少不得要說些話來打發時光。

加上他拿了錢佐的銀子,總要說些好聽得話,於是一個勁地誇讚著我和錢佐,少爺少夫人,我冷笑。

“船家,你隻管搖你的船吧。”我不禁出聲說道。

錢佐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也冷哼道:“這女人可不是我夫人。”

那船戶一聽錢佐這話,臉上笑容一僵,頗為尷尬,但旋即又恢複了他那慣常笑嗬嗬的麵容:“嘿嘿,小的那年少的時候,也喜歡和我的媳婦兒拌嘴,兩口子吵吵架,那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哈哈,別怪小的說得粗俗……”

“夠了!”錢佐因為船戶的調侃而更加地慍怒,臉上的陰霾越積越深,“船家,靠岸!”

我因為錢佐的雷霆大發,也頓時沒了遊玩的心情,剛才還看著畫中的山水如癡如醉,現在看到卻全是煩悶,不禁附和道:“是啊,靠岸!遊什麼湖!”

那船戶一看非但沒有勸架成功,還好像讓“這小兩口”越鬧越僵,不禁大窘,樸實的漢子有些急了,“呃,少爺,少夫人……我不是有意的,你看我這張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