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赫然站著的就是錢佐。
可是,怎麼可能?!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身處夢中。我左思右想,早已判定黑衣人不可能是錢佐,但是我的雙眼又分明告訴我,前麵站著的絕對不是別人。
他的眉毛、鼻子,分明和錢佐一模一樣,更不要說身高和體型……就算我和錢佐接觸不多,每次看到他也都是怒目而視,沒有功夫去研究他那張帥氣的麵孔,但我也不至於記憶力差得連錢佐的相貌也不記得吧?
混亂,無比的混亂。
我努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麵前的錢佐卻一臉恬淡。他忽然彎下腰,捉住我的雙腳。
我“啊”地一聲大叫,不明白他想幹什麼,他有些詫異地看著我,似乎我不該有那麼大的反應似的。他握住我的腳踝,居然用手輕輕地擦拭著被水浸濕的鞋麵,那份細致和小心翼翼,讓我差點沒再度昏倒在地。
天那?這都是什麼?!
他重又站了起來,微笑著去牽我的手,握得緊緊的,別提有多開心。我看著他,像看怪物一樣,如果說他和錢佐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他們的眼睛。錢佐的眼睛裏滿是孤寂,高傲和不可一世,在看我的時候,卻又是那麼的憤恨。而他,一汪清水一般,美得讓人刻骨銘心。眼睛裏隻有說不盡道不完的柔情蜜意。
這雙眼睛竟讓我有些著迷,我卻也覺得這神情似曾相識。
我忽然渾身一凜,想到了和錢佐不堪回首的那個早晨,他看我的時候,和這雙眼睛好相似。
那麼,他確實是錢佐了?
“皇上,你又想幹什麼?”已經完全摸不清頭腦的我,隻能這樣探問。
錢佐一愣,兩隻手在他的麵前拚命搖擺,他的頭狠狠地晃著,俏臉在此刻都忍不住起了一些紅暈,似是我誤會了什麼。
“你想說什麼?”我好奇他幹什麼不開口。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嘴巴張成了O型,他的舌尖向外冒著,喉嚨管努力發聲,可是就是什麼聲音都沒有。他有些慚愧地看著我,一臉的無辜。
“你不能說話?”我看著他,一臉狐疑。
他點點頭,為我的理解而稍稍緩了一口氣。
“可是……”我還是沒鬧明白,“你……不是皇上?”這個問題問出來我覺得有些荒謬。
但他卻拚命地點頭了。臉上帶著幸福、理解的笑容。那笑容純潔幹淨地如同鄰家大男孩。
搞笑?胡鬧!我此時總覺得有種被耍了的感覺,為什麼這件事被我越搞越複雜?明明好像理出了頭緒,但一眨眼又因為突如其來地變故而搞得一團糟。
“你要不是皇上,那你是誰?”我又好氣又好笑道。
他似乎對於我對他的質問有些不滿,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臉不相信和委屈。他抬手,不經過我允許就摩挲著我的頭發,眼睛一絲不苟地盯著我看,好像要把我有多少根眉毛都要數出來似的。
我無所適從,想要從他的撫摸中掙脫出來,可是扭捏了兩下,他沒有鬆開,我卻也沒有過分地掙紮。
他憐惜又帶著幾分傷心地看著我,那神情好像是在說,你怎麼會不記得我了呢?他溫暖的手掌從發絲轉移到了我的臉龐,輕輕地摩挲,那愛撫的目光讓我有些如坐針氈。
我的目光四處搜索著,終於在地上看到半塊紅磚,我從他的懷抱裏掙脫出來,拾起地上那塊磚頭,遞到他手上,一邊說道:“那你是誰?”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我,眼睛有些模糊了。他在怪我忘記了他。
“我失憶了。”我解釋著,已經懶得去思考的我,有氣無力地說。
他從我手中接過磚塊,眼睛裏有一絲淒涼,他蹲下去,寫著,你瘦了。
我以為他要寫他是誰,可是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我沒來由得心裏一酸。
我閉上眼,重新站了起來,有些慍怒地說道:“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不是錢佐?你到底在玩什麼?”
他怔怔地看著我,想不通戴悠夢看似溫婉的外表之下,為何會有這樣一顆暴躁的心。是,暴躁,我為自己的無知而慍怒。
“我不信。”他寫著。
“不信?”我睜開眼,“你是說,不相信我失憶?”
他點頭。
我正要再說,他嘩嘩寫開,不信你能忘記那麼多個夜晚……
那麼多個夜晚?我驀地心動,“你是說,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