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把那個秘密壓在心口。我苦笑:“王爺應該猜到皇上的毒沒有解。要是我知道他想幹什麼,也不會出現在王爺這裏了。對不對?”
錢倧這才臉色好看了點。他嘴巴裏帶著腥味:“錢佐這次居然玩火自焚,戴皇後心裏頭應該覺著甜蜜吧?”
我沒有理他,他和錢佐都是練過功夫的人。他看錢佐今天早上的表現,想必知道錢佐的超常發揮和迅速枯竭。
我說,王爺,下毒的人,有消息了麼?
“你說那個羊牱的女人?”錢倧淡淡道,“她死了。”他說的很平靜,我知道他所找到的,絕對不僅僅於此。
“死在哪裏?屍體可在?”我在問這些問題的時候,一直注視著錢倧,我害怕自己的直覺是錯誤的,我找錢佐,假定的前提是他潛意識的想要幫助錢佐,可是現在,他明顯有些懶洋洋。
錢倧說,屍體我找著了,你要是想見,我可以帶你去看。隻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我有些似懂非懂。
錢倧道:“是啊,渾身赤裸的女人,每一寸肌膚都被蟲蟻咬成了一個一個的口子,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被咬成那樣一副血淋淋的模樣,就連本王看了都十分寒心。”
錢倧不無誇張地配上了一副森然的表情,但我知道,他說的倒絕對不是假話。可是一個女人好端端的,怎麼會被蟲蟻咬了,還渾身赤裸,“莫非是受了什麼刑罰?”
我顯然猜對了。這個女人刺殺錢佐的行為隻是她自己一時興起,她隻是想為她妹妹報仇,在沒有組織上許可的時候就獨自行動,最後雖然成功了,卻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說起來,這組織紀律倒是滿嚴格的。
錢倧繼續說道:“要不是找到這女人的屍體,我還不知道她背後的大人是誰呢。”
“是誰?”我吞了吞口水,這個女人以及她的妹妹都口口聲聲喊著的“大人”抑或是“主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錢倧並不直說,而是歎了口氣,從那女人的屍體說起。
那女人受的刑罰叫做天香食。名字好聽,卻是極其殘酷的一種刑罰。在人的皮膚上塗上一層草藥。那草藥能夠吸引一種食肉的蟲子,蟲子一口一口咬著人的肉,每咬一口,便痛一下,就如同那千刀萬剮的淩遲,痛入骨髓,卻又死不了,直到血流幹了,那分痛還沒有消停。
隻是,天底下養著這種蟲子的,隻有一個人。能夠使用這種酷刑的,也就隻有那一個人。那個人便是羊牱的左賢王。
羊牱素來以野蠻著稱。羊牱國家雖小,卻並不是人人都能欺負的。這其中就多半算得是左賢王的功勞。外間傳聞羊牱人擅長使毒,也都是從左賢王那聯想來的。隻因為左賢王有著一個讓人側目的外號,——毒手藥王。
所以當我和錢倧把下毒的事安插到羊牱的頭上,那麼左賢王就無可避免地站在了風頭浪尖上。他雖然擅長毒藥,但毒藥究竟不是萬能的。要保住羊牱,也絕非用毒能夠擺平的。更何況大理國現在正打算不計後果的把羊牱給滅了。
左賢王被暴露,他的婢女更是因一己之私行刺越國皇帝,無疑讓羊牱雪上加霜,要是越國人知道是羊牱所為,必定會和大理聯手,前後夾擊,把羊牱殺個片甲不留的。
“那麼,王爺在越國找到了那女子的屍體,便是說明羊牱左賢王也來了越國,是不是?”我眼睛一亮,“也就是說,說到解藥,這位毒手藥王,肯定有。”
“不錯。”錢倧笑笑,然後沒了下文。
我意識到錢倧沒有接茬,但還是提醒道:“王爺既然知道這幕後之人是左賢王,那想必也找到了左賢王的落腳處了?”
“沒有。”錢倧說話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我沒有查下去了。”
“為什麼?”我脫口而出,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滿不在乎,但還是按捺不住。
錢倧說,“因為我不想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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