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解凍(1 / 2)

飄香院此時彌漫著的全是醉人的酒香,還有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氣夾雜其間,那些看客在頭牌高心樓離場之後,片刻的神傷便又瞬間被妓院美好的其他女色給裹住了神智。狎妓便是風雅,便是越人的時尚。

我從樓梯下去,徑直出了飄香院的大門,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外麵已經有些涼了,秋風吹在臉上有些疼。

我摸了摸揣在胸口的藥,心裏頭感到無比的充實,不由又加快了腳步。

隻是,寒意忽然來得更急促了。那寒意有些熟悉,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風中帶著的氣味便和這寒意如出一轍,那是殺氣。

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兩旁的店鋪都已經打烊,偶爾一兩隻燈籠在風中搖曳著,更添了幾分詭異。

我心裏頭暗暗叫著不妙,不知道已經被誰給盯上,而且還想要我的性命。我沒敢跑,依舊勻速走著,捂著胸口的手按得更緊了。

破空而來的風聲穿入我的耳朵,我渾身一凜,起了麂皮疙瘩,來了!我的腳有些邁不動,另一隻手已經揪住了隨身攜帶的法寶,準備孤注一擲。

砰——砰——

石子碰撞在金屬上的聲音,好像把淩空而來的劍氣給化了開去。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聽見背後傳來乒乒乓乓的金屬撞擊聲,準確說是兵刃相接的聲音。

我回轉頭,正要看哪裏殺出一匹黑馬,救了我的性命,剛一轉頭,就被人順勢一拉,雙腿不由自主跟著發足狂奔起來。

牽著我的人,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袍,頭上隨便撕了片衣服給裹住了臉。可我還是認得他這件衣服。

澤新辰,居然是他救了我。

我沒有說話,任由他拽著我跑,入了一條巷道,躲了好一陣子,確定無人追來,澤新辰才除了臉上的麵巾,氣喘籲籲地問我:“去哪?”

我說了地方,澤新辰便領著我在巷弄裏穿行著,拐了幾個彎,朝戴府走去。他好歹也在越國呆了不少日子,對京城杭州自然比我要熟悉些。剛才那些要殺我的刺客水平不高,應該不是慕容楚歌門下的殺手,又不是穿著差人的製服,那就隻有尹德妃暗中派出的殺手了。

“你怎麼會來救我?”我撇開這些恩怨,忍不住問澤新辰道。

澤新辰笑著柔聲道:“你救過我,這就當我還你恩情好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怎麼從飄香院出來的?”或許我終究還是被慕容楚歌恐嚇到了,沒敢在澤新辰麵前提起他的名字。

澤新辰一愣,旋即笑道:“沒什麼,我同慕容公子吹奏了一曲,他便放我回來了。”

“這麼簡單?”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澤新辰,“你不要騙我?他沒有提任何要求嗎?”我才不信慕容楚歌是那麼好相與的人。

“沒有,你想多啦。”澤新辰依舊是不溫不火地說道。他那笑看起來不帶任何的負擔。

“真的是這樣嗎?”我依舊多嘴,卻猛地瞥見澤新辰手臂上一道鮮豔的紅色,“呀,你受傷了!”我驚呼出聲。

伸手過去拽住澤新辰的袖口,隻見他那件白色的袍子已經被染紅了一大片,裏麵的傷口還在往外邊滲著血。

我差點沒哭出聲來,“你怎麼也不吭一聲呢?”

“小傷,不礙事的。”澤新辰淡淡地說著。

“可是,可是你有血證啊!”我的眼淚終於止不住的往下滴落,一顆一顆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得了白血病,凝血機製是不健全的,也許他確實隻是受了一點點小傷,但是因為凝血困難,哪怕是一個小刀口子也會血流不止。

澤新辰詫異地望著我,不明白我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可是我的眼眶裏已經模糊了一片。

澤新辰木訥地遞上一塊手帕,溫柔的聲音就像星在我耳邊說的呢喃細語:“別哭了,我沒事。”

可我仍舊在抽泣,“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為什麼要舍命救我?”對於澤新辰來說,可不就是舍命嗎?他是不能受傷的!

我用他給的帕子擦掉了眼裏的淚水,帕子也帶著一股幽香,和澤新辰身上淡雅的氣息同樣的讓人不忍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