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佐於是走了過來,捋起袖子,就把地麵上的雜草全部拔了去,裸露出黑色泥土。我對他說:“這裏似乎沒有人動過。”看他剛才拔草的力度,以及草根的情況,這裏的青草絕對沒有被拔起又安插回去。
錢佐沒有說話,但也點頭表示讚同。他剛才觀察了許久,這個園子的確沒有被人翻動過。莫非和我之前所料想的一樣,錢倧現在拿到合歡環並沒有用,而是和慕容楚歌躲在暗處,待我和錢佐把暗道法門打開之後,再突然襲擊,把血伏參搶走?並非借此要挾?可既然如此,錢佐又想試探些什麼呢?
正想著,錢佐已經用手刨出一個坑來,黑色的泥土之下,露出一塊刺眼的白。錢佐看了我一眼,我則也正好看著他,兩人都迅速地把視線彙集於那一抹亮白。
那是一塊白色的絲綢,錢佐加快速度,把周圍的泥土往旁邊扒去,漸漸把那片白色暴露無疑。
是一方絲帕,絲帕包裹著鼓鼓囊囊的東西。
我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盡管明知道這一方絲帕所掩蓋的定然就是合歡環,但心裏頭還是止不住的興奮。隻因為離血伏參越來越近了!
錢佐小心翼翼地揭開絲帕的四角,那黑色的圓環,帶著一抹幽藍螢光的合歡環完完整整的呆在錢佐的手上。
我差點就要笑出聲來,錢佐則把他的手掌往我麵前一攤,我順手把合歡環拿起來,隻覺得這輕輕的合歡環拿在手裏竟然是那樣的沉重,壓得我胸口喘不過氣來。
一旁的錢佐則歎道:“還在這。”
我正要自誇地說,當然在這。但一撇頭卻見錢佐並非是對著我手中的合歡環發出的感慨,而是雙目依舊沒有離開他自己的手掌。
他手中還有著另一物事。那匹白絹所包裹的並不獨獨是一枚合歡環,還有另外一樣東西。
我湊過去一看,原來是一枚巴掌大的玉環。不對,應該是半片玉環,這玉環有一端缺失了一角,那一角形如彎月。玉環整體雪白晶瑩,完全沒有半點的瑕疵,更是打磨得圓潤通透,絕對是一塊價值連城的好玉。隻是這玉卻也是十分地質樸,沒有精雕細琢,仿佛是渾然天成,雖然圓潤通透,缺失一角,但又好像看不出任何打磨的痕跡,那一角卻也不像是被人剜出去的。
“這是什麼?”我剛剛發問,腦子裏立馬就有了答案,“是金日玦?還是銀月玦?”所謂的玉玦,原本是君子示之以決之物,是玉環缺了一角。那麼這枚玉玦想必就是金日玦了?!圓環表示太陽,缺失的月牙一角,則為月亮,想必銀月玦正是那一角大小,若是把二者湊在一起,正好合二為一。
我恍然大悟,原來金日玦和銀月玦合二為一便是這樣的意思。隻是,這枚玉玦怎麼會在這?
我看了錢佐一眼,“這枚是金日玦?是你送給戴皇後的?”
錢佐沒有說話,算是默認。我頓時啞然。
這一枚玉玦就是有著神話色彩的金日玦?就是那個傳言得之就能得天下的聖物?就是錢倧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
怎麼看都不覺得這玉玦有什麼特殊之處。說這玉價值連城,我倒是相信,但這玉能放什麼異彩?
那麼錢佐剛才說“還在這”又是什麼意思?“你早就猜到金日玦會在此處?”我問錢佐,他心中到底都藏著什麼事?
“戴悠夢若是要是把合歡環埋在這裏,那金日玦也會在此罷。”
我想想也是。一個是天下人人想得的寶物,另一個則是關係越國寶物的鑰匙,都是至寶,戴悠夢既然要藏,也確實該藏在一處的。
隻是,錢佐居然把金日玦這樣的寶物送與戴悠夢,我多少都有些驚訝,不論金日玦是不是神物,但至少它有這層寓意,更是錢佐祖父與父親畢生追逐的,錢佐居然毫不在意似的。也不知自己是什麼心思,忍不住說道:“外麵人你爭我奪得厲害,費盡心思想要得到這兩枚玉玦,卻原來其中一個藏在此,廢井頹垣之地。”錢佐是假戲真情混做一團,明明化身為黑衣人從錢倧手中把金日玦奪過來,卻又棄之如草芥,轉送給戴悠夢。